偏前方一点的位置,眼看着要撞中甘宁,却被甘宁提前数丈放下拍杆,
直接“轰”地把敌船砸得往下重挫了半丈多深,随后折断。这两艘艨艟被如此巨势一阻,前冲撞击的力量也大为减弱,
等于是船尾和中部主结构的冲击动能完全被拍杆吸收了,只有被砸断下来的船头依然因为惯性往前冲,撞中甘宁的船舷。
撞击部分的质量只有艨艟全船的不到三分之一,还是拉扯减速过后的,自然形不成威胁。
甘宁坐舰的两根拍杆里,其中一根也很是不巧,砸落后直接被敌船残骸的前冲之力硬生生折断了。另一根只是出现了裂纹,考虑到拍杆的实心木杆子都比水桶还粗,那巨力也是非常可观了。
但不管是直接断了的还是出现裂痕的,两者都被甘宁恰到好处地自行打开锁止机构抛弃,整个过程配合得丝丝入扣,堪称完美。
整条五牙战舰上的水兵,不愧大部分都是甘宁当年做锦帆贼时就带出来的老江湖,水战技战术水平已经到了相当程度,堪称如今华夏大地上的水战战术巅峰。
当然了,甘宁在巴郡纵横嘉陵江的时候,巅峰时期麾下也有两三千老兄弟,不过被刘备阵营收服的过程中就折损了两三成,
后来跟着甘宁打了十年仗,如今活下来的已经不足一千。所以这些“专业技术人才”至少也是个什长了,后面的基层士兵都是历年陆续征募补充的。
甘宁飞速搞定了拦截的曹军艨艟,还没有被拖慢速度,继续直插曹休。这变故着实让曹休大骇,因为他估算的时间明显出了问题,他根本来不及把座舰撤回水寨。
“曹休狗贼纳命来!”甘宁的五牙战舰轰地一声,就撞上了曹休的坐舰。
船头的斧刃撞角直接扎进曹休坐船的尾部,把两条船锁在了一起。
曹军水师大部分是艨艟,只有少量的斗舰,本来船就小。曹休本人的坐舰,是其中唯一一艘楼船,所以特别醒目。
这船在楼船里面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满载能坐一千五百人,长度十八丈,在斗舰艨艟之间,则显得非常鹤立鸡群。楼船的尺寸也注定了它不会被撞角一撞就断沉,只是裂开一个巨口汹涌进水。
曹休船上的水兵都被这一撞撞得东倒西歪,不少士兵撞到船舷板壁头破血流。曹休自己都摔了个趔趄,身着铁甲打了好几个滚才重新起身站稳。
而甘宁的士兵已经操着短兵盾牌和手弩,冲杀上船。
一些武艺高强的军官、精锐老兵,甚至是在相撞之前的一瞬间,就提前用挠钩抛出绳索缠住对面船的垛堞、桅杆、飞桁等高处。
然后在相撞前起跳,利用相撞后继续往前冲的惯性荡过去,如同人猿泰山。这样相撞后的刹车前冲非但不会对自己造成磕碰,还能变废为宝成为动力。
这些荡绳落地的精兵,要面对的也只是曹军士卒跌撞得头破血流、刚刚想重新站起来。
这些曹兵本来是眼看着对面的汉兵要荡过来,所以提前预估落点来拦截,想把他们在半空中就戳死。
结果就在出枪前的一瞬间两船相撞,直接跌到在地,成了白给的一方,被汉军精兵站稳后毫不费力就近反杀。
曹休旗舰上的喊杀声愈来愈猛烈,哪怕相撞的冲击散去后,因为船体已经严重进水并且被撬动,甲板也已经倾斜。曹军士兵水性不好,压根儿不习惯站在倾斜的地面上厮杀。
而对面的甘宁部下都是老水鬼,在倾斜船上奔跑冲杀如履平地——对这点很难想象的看官,看一下海浪中渔民们是怎么在起伏的甲板上平稳走路的,就不难理解了。
那种稳定性,简直如同脚趾也能跟手指一样扒住甲板似的,怎么斜都落地生根。所以这样的近战搏杀,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单对单的短兵对砍,曹军节节落败,死者无数。
唯一的希望,似乎是抱团结阵用长枪整齐对外,曹休本人也确实是这么指挥他身边的亲卫锐卒抵抗的。
可惜,因为立足不稳,曹军枪阵才堪堪刺死几个单独莽上来的甘宁部下,就因为枪阵内部有士兵重心倾斜跌倒、然后演变成了一排人滚作一团,阵型大乱。
甘宁连忙带着身边心腹勇士,猱身而上,大呼酣战,刀戟并用,砍杀无数。
人堆中,曹休也被身边一名跌倒的卫士压住了一条腿,一时移动不得,被甘宁亲自一铁戟横扫而来,扎中脖颈,血泉喷涌,瞬间毙命。
曹休一死,死讯很快传播开来,汉军高声呐喊,曹军的巢湖水师渐渐崩溃四散,来不及逃被包围的,也都举船投降。
半个时辰之后,巢湖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被鲜血染红的湖面一角,也渐渐随波逐流化开了血色,那些血水都沿着濡须水奔流而下,流往下游,最后会充分稀释注入长江。
曹军最后的水师被彻底扫清,从此前方战场就只剩陆军。
六万汉军陆续全部进入巢湖水面,重新整理队形,休整军容。甘宁改乘小艇,靠上李素的坐舰,亲自向丞相献上曹休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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