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他对群众说的话,还真引起了不少共鸣。
别看这地方只是襄阳城里最繁华的所在、总督府/原州牧府门口的广场,短短十几分钟内聚不起多少人。
因为荆州最有头有脸的人都想在这儿置业,所以马路上一块砖头砸下去,砸到十个人至少九个是有头脸的读书人或者在职官员。仅仅数百人围观,社会影响就已经很大了,人群里至少有好几十个是北方名士,因为做不了官心怀怨气。
张松也知道斗嘴是没用的,对付祢衡关键是瓦解北方士人的待遇质疑,所以他也不斗嘴了,只是高声宣布新的政策:
“诸位稍安勿躁,勿听祢衡狂言煽惑!李司空从未蔽塞贤路,只是之前科举之法初兴于长安,而关中之地此前被董卓李傕郭汜等辈残害多年,并无关东群士移居投效,所以科举不必多设补缺。
但自司空抵达襄阳后,不过短短六七日,已励精图治,体察民情。对荆襄流亡北士之盛,多有普查。李司空早已在酝酿筹划为沦陷诸州士子取士之法,只是尚未完善不曾公布。
新的科考也绝不会伤害荆州、益州本地的地方官选取,北士任用之法另有考量,常科考完之后自然会公布、另行组织。”
听张松公然许诺,人群中那些被祢衡的利益说辞鼓动起来的北方读书人也缓和了些,不再贸然被祢衡带节奏当枪使了。
还有些人躲在人堆里不敢露面,只是偷偷起哄:“李司空果真如此?可有凭据?”
“就算没商讨完,好歹说说大致怎么做呗。”
祢衡一看自己的拥趸这么轻松就动摇了,心中瞬间恼怒,他直接对着身后人群大喝一声:
“尔等无耻小人!见官弃节!不要被张松骗了,这不过是他害怕民意临时瞎扯的说辞,至不济也就是他出来之前,李素为了息事宁人交代他的。若不是我们团结一心抗争,李素才没那么好心呢!”
祢衡这话一说,倒是把他自己暂时在人群里的威望又立起来了,有点像公知搞事情、被当局辟谣后,公知又说什么“谣言倒逼真相”。
似乎没有他祢衡的为民请命,李素才不会对人民那么好呢。人民得到的好处,都是他祢衡大义凛然抛头颅洒热血逼出来的。
果不其然,人群里那些最短视逐利之人,被祢衡一呵斥,又不敢说话了,觉得还是观望一下比较好,看看究竟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张松冷眼看着这些群氓,从袖子里掏出两张草稿:“公道自在人心,这些会商草案,正是李司空与我等数日紧急商定之产物,李司空爱民恤士之雅量,天下共知。
这些本不该示人,不过大家如有疑虑可以来看看,司空许诺,本月底自然会给出北士取士之新法。”
围观群众一看张松拿出那么多讨论的“内部会议纪要”,瞬间就信了七八成,觉得这不可能是李素在听说门口有人骂街后,临时采取的平息事态权宜之计,因为不可能动作那么快。
如果上面的东西都是真的,肯定是有关部门已经努力草拟了好几天了。
“我们能看看么?”人群中又有起哄。
张松挑选了一下,拿了几张不敏感的,让卫兵们贴在府门外平时张榜的石头上,宣布道夜里就取下来,因为这还不是最终方案。
立刻有很多北方读书人在卫兵的维持秩序下,被逼着排好队靠近了看。每个人只能稍微看几十秒,不能拖延,但因为大家都知道今天围观的人太多,也都能理解。
“看来是真的了,李司空还是爱民恤士的,咱还是等等消息吧。”
“那人估计是想做官想疯了,那么沉不住气。”
“也是啊,名刺都磨得字都没了。”
有些心态内卷一点的北方读书人,已经转而开始嘲讽起祢衡的利欲熏心了。
祢衡虽然没有全部听清,还是非常愤怒,他急于找回场子:“李素既然说他早有恤士之心,为何来荆州六七日,不接见流亡北士、听取民意!
颍川赵伯然、石广元,汝南孟公威,皆荆襄名士,他们这些天心灰意冷欲移居回乡,贤达流失至此,李素视而不见,不纳求见,隔绝内外,非欲排除异己、培植亲信谄谀之辈而何?”
祢衡这话已经是最后的挣扎,他的说辞里也涉及到一个点,那就是李素这些天为了避嫌,确实不接见任何没有官职的士子,也不听取民间意见。
但他这么做的本意,其实是防止“主考官或者科举主持者,对某些人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李素这是为了考试的公平性,他不想把考试弄成唐朝那种“考前先写诗投‘行卷’给主考官,展示文才换取好印象”的样子。
没想到此刻倒是被祢衡歪曲利用了。
对于这个问题,张松自然也知道如何义正词严地帮李素辟谣。
不过,还没等张松开口呢,围观群众人群里已经先有人跳出来喷祢衡了:“祢正平你瞎说什么!你哪只眼看到我要乔迁回乡了!”
人群顿时哄然大笑,原来,正是刚才祢衡提到的那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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