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察,一时还没顾到这一点。臣以为,就以六月初十为限,臣让各县乡勘测旱情与田中庄稼现状,如果到六月初十还没灌上的,基本可以判定彻底旱死了,今年没必要救了。”
王必前面说了八成不着调的话,被驳斥了一通,最后总算是找补回两成说对的地方。
而刘备和李素,暂时都还没意识到这里面有什么阴谋或者泼脏水。见王必服输,就把这一条先过了。
李素观察王必前后举动,暗忖:这人是不是见李傕死了,所以还想回曹操那儿去,觉得在长安这边的这点小官不用珍惜,故意顶撞上官又不至于犯罪,好趁机得个美名被罢官遣送?
不过,他暂时也没心思多提防这种小角色的内心戏,反正也不是什么人才,跑回曹操那儿也没多大危害。
后续,又有几个负责民政的官员,就目前救灾执行过程中遇到的问题,稍稍针砭时弊了一下,李素也就事论事,该整改的就整改,该驳回的驳回,在刘备蔡邕面前处理得井井有条。
约莫聊了大半个时辰,会议也过了大半,旱灾治理的事儿都讨论完了,终于轮到大司农张义出场,这次主要是攻击李素的灭蝗政策。
张义先说了一些“敬天法祖、修德以熄天怒,待蝗虫自灭”的废话,这也不能怪张义无知,实在是这个时代的士大夫确实不懂蝗虫的科学原理。
李素当然要继续驳斥,把蝗虫的习性、往年别人灭蝗为何不成功说清楚,尤其是强调“前人灭蝗越灭越多绝不是得罪了天,而是方法不对不科学”。
所以,李素拼命强调蝗虫三个月繁殖一代的特性,加上现行的利用蝗虫趋光性、夜里在田间焚秸秆火堆吸引扑蝗的效果——这些策略,唐朝人就开始用了,姚崇灭蝗也是这么灭的,李素受限于技术手段,当然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张义说技术问题败下阵来,就开始强调“上天因为灭蝗而降下的天谴”。
张义也不跟李素说,而是转向刘备:“大王,自从五月灭蝗以来,臣也派人各郡县查访民情。京兆尹指使城旦军、战俘并安定、北地二郡贫苦流民扑蝗,还让他们烹食蝗虫果腹,至今中毒而死者已有数百,这还有没报上来的,要是全算上,过千都有可能。
而蝗虫之毒性飘忽不定,有些人扑蝗不卖力,食蝗亦不死,有些战俘卖力扑杀,食蝗亦多,须臾暴毙,此非天谴而何?”
张义显然也是真心做过功课的,还呈上了各县上报的食蝗死者情况描述。
不过,这份东西,其实不光张义那儿有,李素也有,甚至连统计的方法,都是李素要求的,比如出现死者,一定要上报死者吃蝗虫的烹饪方法、吃的是哪种蝗虫。
既然李素也有做功课,他当然可以轻松反驳。
李素对刘备奏道:“大王,此事臣尽有所知,已经竭力避免,并且总结了蝗毒的特性,只是京兆尹与户曹派往各县各郡的文吏责任心、能力参差不齐,难免有宣讲贯彻不到位的,我已经着令邓芝统计备案,秋后会根据执行力酌定各县治绩。
蝗虫一物,本毫无毒性,最多只是有些不洁的虫卵、细瘴,加热即可解毒。蝗虫由伏蝗变为飞蝗后,毒性略增,但也是可以消弭的,一般我们昭告各县,伏蝗够饥民食用之时,可尽食伏蝗,将飞蝗焚为灰烬,伏蝗实在不够,依然要饿死人,才推荐吃飞蝗。
对此,本府在推广之前,做过诸多对比实验。就算不得不吃飞蝗,最优自然是油炸以解读,但贫民无油,也可明火干烤。只是干烤不易加热均匀、内外熟透,而且费时费柴,哪怕夏夜在田间烧秸堆也不足以顺便烤熟足够蝗虫,所以民间偶尔有百姓以大锅水煮。
其实若只是水煮,但凡煮透煮烂,无非口味不佳,也未必有毒性,但还有些百姓为了掩饰口味,或因劳作汗流过多、身体缺盐,煮蝗汤时,未沸即加盐,甚至有秸灰混入,这才导致两物相合产生剧毒,这是百姓与宣贯的小吏无知所致。”
这番话,简直是李素今天驳斥中,最难让听众接受的,主要是他束手束脚,没法把后世人人听得懂的初中化学知识拿来说。
李素对蝗虫毒性的认识,其实也不算深,完全是后世穿越之前刷抖音,看到那些巴基斯坦、中东、阿三国闹蝗灾,然后评论里的人说吃蝗虫、另一些说飞蝗有毒不能吃,然后他看热闹学来的。
当然了,李素是个有好奇心的,他还不至于直接听键盘侠,所以看过之后也不忘百度一下,至今依稀记得。
飞蝗之所以有毒,是伏蝗成熟之后,体内可能会产生微量的氢氰酸——非洲飞蝗氢氰酸浓度更高,国内的其实已经好很多了。
氢氰酸虽然也有毒,摄入过量肯定会死人,但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氢根不稳定,加热后氢氰酸就分解了,所以油炸炸透是比较安全的。
真正怕的是用水煮,尤其是锅里还没煮到足够氢氰酸分解的温度,而蝗虫的身体结构又已经煮烂、氢氰酸散布到了汤里,达到一定浓度。
而如果这时候往汤里加盐,氢氰酸和钠离子结合,把氢元素置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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