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也想哭。
可她不明白。
脑子里一片空白,鼻尖的气息好似贫瘠稀薄了起来,须得努力又努力地深深吸气,才能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怎么就是祖母,又是妹妹了...
她或许不是那对将她卖进掖庭夫妇的亲生女儿,可她确实是在山东寿光入的宫,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曹家是天下漕运码头的掌舵人,世世代代均在江淮经营,曹家的后嗣又怎么会头破血流地出现在山东寿光的一个小山村里?
并且,她姓贺,不姓曹。
那...祖母...这声祖母又从何而来...
含钏眼泪不自觉地向下流淌,却木木呆呆地站在原处,手脚冰凉,脚后跟像扎在地面了似的,一双腿又软又重,无论如何也迈不起来。
冰冰凉凉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含钏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想哭,哭得泪眼婆娑,哭得目光迷离,好像要将这么多年、这么多的苦头,这么多的思念与悔恨,全都化作泪水,淌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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