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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康大长公主语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阿霁,娘亲姓段,这大约可以算作,她与段家之后吧?
所以她才会如此喜欢这个孙女。
富康大长公主陷入回忆时,谁也不敢搭腔。
身边的婆子屏气凝神,一点儿呼吸声都不敢发出来。
水烟在胸腔中过了一遍,富康大长公主重重吐出一口气,跟着便将废掉的白雾尽数吐了出来,思绪又重新被拉回了现实,“钦天监一事,皇帝出了气,自然也就算了。本身四皇子这门亲事,我都答应得不情不愿,架不住阿霁自己点了头。如今毁了,焉知不是因祸得福,等过些时日、过些风声,此事再议吧。”
此时,富康大长公主说话,可不是再同下人们说的了。
几个婆子谁也不敢搭腔。
富康大长公主将水烟杆敲在木案上,抬了抬眼,“...去,把大小姐身边的丫头拖出去杖责三十,卖到官窑去。大小姐在外头受了欺负,做下人的一不能帮忙,二不会回禀,要来有何用?”
婆子早已料到这个结果,恭顺道是。
富康大长公主又道,“再使几个人,好好查查秦王府旁边那家食肆究竟有个什么名堂!竟敢对阿霁动手,本宫瞧着是活腻歪了吧!”
婆子背上的皮紧了紧,忙连声应下。
年前,也出过这个事儿。
大小姐刚及笄,正是出门应酬见客的年纪,跟在二房郑夫人身边去赏花宴,一个刚从广西到京的小官之女在桌席上与大小姐起了冲突,大小姐那个脾气,言语必定是不太好听,谁知那小官之女也压根不让人,大小姐便找了块空地,见四下无人,便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回来还同大长公主抱怨,手被扇疼了...
大长公主听后,又是吹又是揉,好好哄了一番。
隔了三个月,便让人将那小官之女趁夜捋到船上,第二日清晨,便有人在水岸边发现了衣裳被水浸湿了、正昏迷不醒的那姑娘...
这事儿相隔甚久,京兆尹查了许久,也没查到张家来,便不了了之了。
而后,大长公主将大小姐拘在府中——性情再跋扈,嫁人前也得好好装一装才是。
.....
大长公主派出的人,私下查了些什么,含钏一概不知。
嗯,准确来说,含钏连那富康大长公主盯上“时鲜”了都不知道。
梦里头,她压根就没见过张氏身后的后盾。
她那个身份,光是一个张氏,便将她捏得死死的了。
小妖婆已经能打了,她还不够让老妖婆出马的资格。
这几日,含钏忙得不得了,冯夫人夜里拖了三辆马车、七八架驴拉车,一路出煦思门向西行,捧着大肚子开启了生命中难忘的镇守边陲之行,含钏与瞿娘子、珍宝斋的掌柜、并几位相熟的食客将冯夫人送出了煦思门,回“时鲜”,徐慨见含钏眼眶红红的,眯了眯眼,有些不理解,“...还能写信,若是遇上三年任期述职,她还会跟着余大人回京住十天...”
徐慨不懂。
含钏抹了把眼。
冯夫人是她出宫开食肆后,第一个向她表达善意的女子,如果不将张三郎这好大儿算在其中的话。
“时甜”的生意,更是靠冯夫人孜孜不倦地拉客,哦不对,推广介绍才做起来的。
徐慨,这凡事都不变脸的死狗男人,懂个屁呀。
送走冯夫人,含钏正式接管隔壁的隔壁的宅子,先前压根没好好看过,如今走进去才发觉自己赚了——两进两出,大致格局与“时鲜”一样,只是外院做了个会客的厅堂,内院辟成了三间房,中间的庭院种满了花树,比“时鲜”多了一排后罩房,也多了一栋东南角的小阁楼。
这是标准的不太有钱的官宦人家的府邸。
要改成食肆,还有大工程要做呢。
含钏托黄二瓜请了几位匠人师傅过来,挨个儿拿白线量了尺寸,出了图纸,黄二瓜一口咬着馕饼,一手拿着图纸,和含钏算这笔账,“...您若要继续开食肆,外院厅堂就要打通,几根没用的柱子和墙全都得推了,瓦、地砖、墙都要重新铺。庭院里要打口井,内院三间房倒是可以留着,只是里面本身没家具,还需要再买。门口的石狮子得给您拆了,您是商户,可不能用,否则治你一个僭越之罪...”
含钏觉得,黄二瓜的,每,一,个,字,都,在,掏,她,的,钱。
含钏摆摆手,对黄二瓜她是充分信任的,“您列个清单,算个总价给钟嬷嬷看看。劳您现在先给我个大概的数目。”
黄二瓜比了个“二”。
含钏反问,“二百两银子?”
黄二瓜笑着四下看了看“时鲜”的摆设,“若照您如今这个摆设布置,这二百两风一吹就没了。若先把食肆的雏形打出来呢,二百两银子倒是管够。匠人工人的价格,儿给您一定压到最低。材料,能在河边运的,绝不收您银子,您看可好?”
含钏笑起来,和黄二瓜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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