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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钏瞪大了眼睛,赶忙扶着灶台起了身。
徐慨?
这么晚了!
他来干啥!?
吃饭?
含钏一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一听就是刚哭过,“客官,我们打烊了...”
“某知道。厅堂的那位小姑娘已经同某说了。”徐慨背着手站在灶屋的门口,脚正在放在了门槛后,一步也未僭越,布帘子被高高挑起,他解释道,“本是过来看看还有无晚膳,厅堂的小姑娘说店里打烊了,叫某到灶屋来问问掌柜的,还有没有剩下的食材可做。”
小双儿...
含钏心里一声哀嚎。
小双儿对徐慨有种莫名的好感。
她上次就发现了!
徐慨统共就来过三四次,每一次小双儿都非常殷勤地招待。
后来含钏特意留心观察了一下,心里便落定了,也不只是对徐慨殷勤招待吧...小双儿对长得平头整脸的郎君和样貌端正美丽的娘子,态度都挺殷勤的。
含钏眼下略微扫了扫灶屋,轻声道,“...没剩下什么食材了,残汤剩水的,客官还是请回吧。”
徐慨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便作势放下布帘。
放到一半,布帘子又被高高抬了起来,徐慨的脸再次出现在含钏的眼里,含钏一下子心又提了起来。
“你...在哭什么?”
徐慨似是想了又想,才问出了这句话。
含钏下意识地摇头,“儿没有哭。”
徐慨单手撂起布帘,静静地看着她,既不戳穿,也不追问。
在目光的注视下,含钏莫名生出几分窘迫,低了低头,眼神瞥见了桶里那只烧焦的响螺,轻声道,“儿把响锣烧焦了。”
一边说,一边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做饭这么多年了,烧焦菜还是头一回,且是如此珍贵的食材,心里觉得可惜,又十分过不去,便哭了几声。”
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徐慨默了默,轻轻颔首,隔了一会儿,再次将布帘子放下。
灶屋又陷入了黑暗中。
含钏扶着灶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刚,就像回到了梦里。
徐慨从来都是长话短说,短话不说,问了她得到了结果便点头走了。
好似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只是因为好奇想知道,才问这么一遭,得到了答案便也作罢。
有时候,如果再多问一句...
其实...如果再多问一句,或许,她的回答就不一样了啊...
含钏眼眶又有些发酸,索性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灶台上,心口有些发紧,可还没到要吃疏气丸缓解的地步,
“唰!”
布帘子被一下子全部撂开!
厅堂的光亮尽数撒进灶屋!
含钏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眯着眼从缝隙里又看到了徐慨的身影,含钏眼睛突然一热,只能通过死命地眨眼睛才迫使自己将眼泪憋回去。
徐慨将布帘子挽在了门栓上,低了低头,轻叹了一声,抬脚跨过了灶屋的门槛,他腿长,三两步便走到了含钏身边。
含钏赶忙往旁边一偏。
谁知,徐慨四处看了看,最后把目光定在了水缸里,指着一只长长螺嘴儿的螺类,问含钏,“这就是响锣吧?”
含钏一愣,木木地点点头。
徐慨撂起袖子,将袖口卷了两卷,单手伸进水缸里,将那只被含钏认证过的响锣捞了出来,放到了含钏跟前,神情很淡,剑眉似刀,正经得丝毫看不出这人刚才徒手捉了只响螺。
“既然刚才烧焦了,现在就请掌柜的再做一次吧。”徐慨语气淡淡的,向后退了一步,离含钏的距离远了点,“因为烧焦的菜哭,那就再做一次,要做得比以前更好,更完美,才能抵消刚才的失误。”
含钏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手紧紧攥住衣角,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徐慨在做什么呀?
含钏眨了眨眼睛,把眼泪藏在了内眼睑里。
这是在做什么呀?
“我...您...”含钏张了张口,“时辰太晚了...明儿...明儿再做吧。”
徐慨摇摇头,“这道菜不做好,掌柜的恐怕会睡不着。您放心做吧,某正好没吃饭,算三两银子那一餐。”
不是钱不钱的事儿...
含钏立在原地,眼神扫过徐慨熟悉的眉眼。
她突然明白自己哭什么了。
今日,不是她第一次被这样对待,被当做物品与玩意儿,被当做耍耍心眼和利用权势就可以得到的东西。在许多人眼里,她于徐慨,就是这样的存在。
在徐慨眼中,她也是这样的吗?
含钏低了低头,手背再抹了把眼泪。
或许...不是的吧?
如果是,他如今为何三次撂开布帘,问她为什么哭,怕她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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