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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钏将拉提的房间放在了外院厅堂,小双儿给他烧了一壶子热水净澡。
洗了澡,剪短了头发,换了新衣裳的拉提脸上红红的出来,倒是瞧不出来是北疆的小伙儿,皮白肉嫩的,更像是中原的小伙子。
含钏拖了一个菜筐子出来,里面有一支小羊腿、一只杀了的整鸡,一筐活蹦乱跳的虾,还有几颗硕大的白菜和中午没做完的三线肉,含钏让拉提自己选食材做菜,虽说已经买回来了,但仍要考校考校新厨子的手艺——为公平起见,含钏将他藏着的香料银壶收了起来。
西域的香料和北京城里惯用的香料不一样,含钏可不能保证在东郊集市能依样画葫芦地买到一模一样的香料,一个优秀的厨子绝不能过于依赖某一种香料或是食材,且得牢记着,是你在做饭,你是所有食材的主导者,要通过你的排列组合、蒸炒做熟变成一样却又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她刚长到灶台一般高时,白爷爷教导她的。
含钏将这番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了拉提。
然而拉提头一歪,明显是没听懂。
含钏便开始手舞足蹈地大鹏展翅般开始比划,比划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
她怎么还是比划起来了?!
就是不想比划,才没要擅长处理海鱼海虾的倭人呀...
为啥一切又换到了原点?
小双儿在旁哈哈大笑。
含钏认命似的把菜筐子往拉提跟前一推,“选个食材,做一道你擅长的菜吧。”
简短的话,拉提听得懂,埋着头在菜筐子里面挑挑拣拣。
含钏以为他会挑小羊腿肉,只是院子里没现成的灶炉,含钏环视一周,在思考他该怎么烤肉。
可当含钏看着拉提拿起那一小坨三线肉时,有点愣。
看着拉提把三线肉切成粗细均匀的肉块,又探过身在灶台上挨着罐子嗅,最后拿起了装酸梅的罐子时,含钏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拉提想要复刻他刚吃过的那道酸梅红烧肉!
含钏双手抱胸,看着拉提把酸梅去核,起锅放肉块,把肉块的油尽数干煸出来后,鼻尖微动,四处开始嗅,拿了小葱、姜、灶台边上放在最里面的青红酒。
含钏灶台上的豆油有十来种,拉提准确无误地拿起含钏中午用的那壶香蕈老抽。
含钏手上一紧,双眼瞪大,看拉提重复着中午她的动作,没一会儿拉提端出一碗散发着浓郁酱的酸梅红烧肉,含钏夹了一块儿。
肥肉糯而不腻,瘦肉软而不柴,酸梅的酸甜口若有若无地浸润在一块肉上,正好解了肉食不可避免的油腻。
味道和她做的,不说一模一样的相同。
至少有八成相似。
就这八成的相似,已很难得。
含钏很大套地说一句,北京城里若能将她的手艺复刻出八成的掌勺师傅,不会超过五个。
含钏歪着头看向拉提。
拉提似乎有些羞赧地收了收下颌,指尖朝下指着地板,眼神里有些急切。
含钏疑惑地蹙了蹙眉,不太明白。
小双儿恍然大悟,“他是在问,能不能留下来了吧?”
拉提赶忙点点头。巴山书院
含钏想了想,䁖了眼菜筐子,大白菜张牙舞爪地在菜筐子里待着,含钏拿起一颗,撂起袖子被激发起了斗志,一手拿出贴身的小刻刀,一手掰白菜梗子。
小双儿私心觉着,自家掌柜的张牙舞爪的样子,和这棵白菜有点像。
含钏只取了白菜心,用牙签在梗子上扎了小洞,把贴身小刻刀舞得飞快,在白菜外层一片儿一片儿地划,没一会儿一朵含苞待放的如牡丹花一般的白菜便出现在了三人眼前,下锅汆烫片刻后迅速起锅。
老母鸡熬制的高汤是食肆必备。
含钏舀了点高汤没过白菜,上屉笼蒸出热气后快速取出。
这头吊的清汤已煮沸。
含钏将白菜的菜叶子轻轻撸下,慢慢用手定型成花苞形状,缓缓移到白釉瓷碗中,正对菜心均匀倒入煮沸的清汤,一片一片的叶子顺势打开,缓慢出现了一朵完美无瑕的清水芙蓉。
拉提看傻了。
含钏略显得意。
小双儿瞅了瞅,心里嘟囔了一声,自家掌柜这奇怪的上进心啊。
含钏递了个白菜到拉提手里,示意他可以开始。
拉提鼓捣了一刻钟,垂头丧气地端出了一盆蔫坏过季的牡丹花。
含钏大笑起来。
就说嘛!
天赋难得,苦工更难得!
这做厨子,可不能光看天赋,否则白爷爷为啥让她苦哈哈地冬练三伏、夏练三九?
含钏恨不得即刻长出几根得意的胡须,这样她就能学着白爷爷的样子捋一捋,显得很高深。
“...虽说有几分天赋,可也得好好学、勤快练。”含钏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摸并不存在的胡须,“当厨子嗅、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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