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各位水事禀报工地进境。”
郑国沙哑的声音看着一干水吏,道:“诸位务必据实说话,秋种之前完工,究竟有无成算?”
前排一个大汉立刻站了起来,道:“云阳工段,瓢口工地应该没有问题。”
郑国不悦,道:“应该?”
大汉顿时一愣,这才知道,这是大王当面,转而言道:“武侯封地六县,三月之内必能完工。”
郑国渠三百里。
其中有六县是武侯的,没有问题。
因为有三苗相助,但是,还有其余九县,都不在其范围。
众人立刻听了出来。
亦从其他水工的脸上看出了端倪。
随即,其他人纷纷据实回报了自家工地的情况,果然,各种困难一一出现。
嬴政也不由色变,原来这大渠比他想象的还要难。
一人说道:“大田令,属下据实来言,瓢口虽然打通,可四百多里干渠才刚刚开始,按照大田令原本定下之期限为,瓢口扫尾的同时,九个月开通干渠,三个月开通支渠毛渠,总共一年完工,如今定下三月开通所有一干渠道,已经是兼程匆匆,史无前例,秋种之前放水,旷古奇闻,四百多里干渠,三十多条支渠,几百条毛渠,且不说斗门,杜漕,沙土渠还要精工细作,便是渠道粗粗成型,也是比秦赵长城还要大的土方量,三个月,不吃不喝不睡,只怕也难,治水之要,首在精细施工,属下此言虽逆耳难闻,但句句属实!”
嬴政听完。
没有半点不悦,反而心中赞赏。
此人看了看嬴政道:“还请大王恕罪!”
嬴政鼓励道:“先生何罪之有,先生据实而说,此乃大功!”
那人一听,心中激荡。
再无慌张。
苏劫忽然黑着脸开口道:“郑国,军令如山,大王之令,已然布告天下万民,秋种之前便是成渠之日,若是不成,大王便是有负天下之民心,天下之所盼,大王之信义,如今全在尔等手里,若是不难,何须大王行营泾水?本侯只要渠成,此无二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本侯只有一句话,法不可弃,民不可伤,信不可失,若有疑难,本侯一应满足,其余之事,不可多谈,你自行思量。”
苏劫的话把一干水工脸都吓白了。
众人眼中,嬴政一脸平和,而武侯却是一脸黑呼呼的吓人。
就连朝中的官吏也不由有些胆寒,需知秦侯平日里都是很和善的,可今日如此言重,到是少见。
不过一想关系到大王的名声,武侯这般威严御下,到也说的过去。
然而。
苏劫的话无疑是定了调子,我不管你什么办法,说三个月就三个月。
郑国的那些属下顿时一脸难堪,心道,武侯是真不知大渠之难啊。
苏劫见众人纷纷不说话了。
整个营中顿时鸦雀无声,空气中都能闻到一丝紧张。
不过这些水吏都是血涌之人。
其中一人更是憋红了脸,立刻站了起来,道:“武侯不知水事,此举当真不能如此决断,否则,乃是害民。”
此人的一句话。
吓的郑国抽出木尺就要打,尼玛要死别拖累我!!!
百官也是脸红脖子粗,好胆!
苏劫伸手制止了郑国,冷冷的道:“你居然敢说本侯害民?若是道不出一二,休怪本侯治你得罪。”
那人微微冷静了些,双腿有些发憷,此时见苏劫冷然厉色的目光,咬着牙道:“是属下失言,只是属下所言亦是属实,若是这般,大渠不仅不成,反而要苦民海民。”
嬴政道:“如何苦民害民?寡人允许你说,若是你说个所以出来,决不责怪你。”
汉子这才道:“瓢口虽可通水,然而,引水口与出水瓢口,要善后成型,工程不大,却全是细活,全段三十六里,至少也需要两万人力,可是,四百六十三里干渠,加上三十六条支渠,再加上三百条毛渠,谁算过多长?”
百官这才明白了过来。
不错,郑国渠只有三百多里。
可是其他的加起来,多少,那是三百里的多少倍?
汉子继续说道:“整整三千七百余里,目下能上渠之精壮劳力,以一百万整数算,每一里合渠均平多少人呢?才两百多人而已,筑渠不是挖壁渠,开一条壕沟了事,渠身渠底都要做工,便是铁人昼夜不歇,一百万人也要六个月啊!”
“大王武侯,有所不知,河渠是泥土活,却更是精细活,小吏还没说那斗门,渡槽与沟沟坎坎的工匠活,这些活路,处处急不得,风风火火一轰隆上,能修出个好渠来?不中!”
“渠成之日,四处渗漏,八方决口,究竟是为民还是害民?秦人的眼睛都看得到啊。”
满帐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尴尬,谁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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