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桩一样坐在椅子上,隐隐颤动的眼帘暴露出他此时心情的不平静,嬴政离去之时再次招揽了他,他也婉拒了。
掌柜虎目垂泪,那青年的年岁比赵偃还要小一些。
但其展现出来的才智,十个赵偃怕是也不及。
随即他用手一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若是赵偃有他三成……”
话音没来。
屋舍外传来了一个声音,道:“可惜这天下,从来都没有如果!”
掌柜忽然看去,只见大门再次被打开,苏劫再次出现。
掌柜眸光微冷,道:“你怎么又来了!”
苏劫叹了一口气,也不客气,坐到了掌柜对面,说道:“身为臣子,自然要为君王分忧,不就正如你为那赵偃分忧一个道理,可惜啊,你我二人却遭遇不同,所受恩遇更大相径庭,实乃可悲,可叹。”
掌柜温怒道:“秦侯若是来取笑,或是来招降,大可不必多费心神了!”
苏劫拿了一樽酒樽放到了对面,道:“李牧,不管怎么说,本侯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你就如此报答本侯的恩德?本侯知道自己确实无法说服你,你就于本侯饮了这酒,相救之恩,便算一笔勾销,如何。”
李牧本欲离去的身影,顿时怔住。
脑海里几经辗转,最后,还是来到了苏劫对面坐下。
苏劫率先道:“敬将军!”
李牧也将面前的酒樽拿起,道:“世上已无李牧!”
说完一饮而尽。
随即,李牧又问了一句,“时才那公子,是不是秦王嬴政!”
苏劫点头道:“将军慧眼!”
李牧虽早有所猜疑,此时苏劫当面肯定,顿时长叹一声,喃喃说道:“大秦何等幸之,六世明君,他少年即位,却隐隐胜过昭王,了得啊!”
苏劫笑道:“大王不知将军之名,却惜将军之才,对将军之敬发乎由心,将军以为,跟随这样的大王,于跟随赵偃,有何区别?”
李牧回忆着脑海里的嬴政,赞叹道:“嬴政寓处富贵而不甘堕落,只要奋发自勉刻苦打磨,人中英杰也。”
这也是李牧由衷的感受。
苏劫点头道:“自古以来,少主即位,淹没者不知凡几,大王年少,于寻常人也有相同的时候,纵然会稍稍有失偏颇,本是在所难免,但大王最为可贵之处,便是有主见,有学识,虽刚不斜,刚正兼具,此非赵偃田建之流可比。”
苏劫接着说道:“太史令扺掌史笔,秦赵更是同宗同史,将军在青史之上,可有见过如此以正道为立身之本的少年君主?与之同样,譬如那殷纣有才无学,言伪而辩,行辟而坚,虽少有搏击之勇,然更有渔色淫乐之能!而大王,所学所言无不堂堂正正,不近酒色不恋奢华,只一心关注学问国事,此等大王,必成明君,将军言不逊于昭襄王,本侯却认为,其可超迈昭襄王成秦国之大业也。”
李牧顿然垂首。
两手握拳放于腿上,两眼一点,直视桌案。
苏劫见李牧的样子,顿时语气一松,说道:“也罢,本侯此来,并不是为了招降于你,大王柔韧宽厚,学问心胸皆大,本侯身为太傅,却有失教导,你既有意将赵武灵王的兵书交给大王,本侯安能不知你心中遗憾?日后,大王若是前来找你讨教,还请你看在大王好学的份上,好心教导,这样,也不枉本侯救你一场。”
苏劫大口饮完面前的酒樽,不做停留,直接离去。
李牧看摇曳的门槛,陷入沉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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