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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士绅模样的骑骡赶路,身边有几个长随伴当站在其身后,他坐着喝茶,几个商人和过路人不敢和这士绅靠的太近,远远在其余桌上坐了。
看了一会之后,这士绅皱眉道:“这些卫所军在做甚?”
这士绅戴着东坡巾,穿着宝蓝圆领长袍,脚踩乌履,一看便知道身份不低,此时一问,便有人赶紧陪笑答道:“听说是没海边过来一大股土匪,他们是去迎击土匪的。”
“我等一路过来,并未见什么匪类啊?”士绅沉吟片刻,说道:“若这般我们便不急着走了,等会跟着瞧瞧热闹。”
士绅的几个长随面面相觑,有个长随上前躬身道:“二老爷,要真的打起来甚是危险,咱们还是赶路离开的好。”
“官兵剿贼我都见过,些许土匪又没有骑兵,怕甚?”士绅笑了笑,又随意道:“再者说有没有土匪都是两说,这个带兵的武官是什么人,这般出来一次,威势便起来了。”
“是咱们大河卫闵家的人。”一个旗军,可能是个小旗,毕恭毕敬的道:“老爷有所不知,闵副千户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
这个小旗官很隐晦的将水关之事说了,又提起了晒盐之事,言词中不乏羡慕和嫉妒神采,但不管怎样,其人的态度也代表了大河卫很多下层武官和旗军的态度,既羡慕和嫉妒,也认可闵元启的本事。
这个年轻的试百户,现在是副千户,确实是有搅和大河卫云梯关所的本钱!
“怪不得。”士绅呵呵笑了几声,说道:“杨世礼向来桀骜,近来却有些销声匿迹的感觉,原来是其兄弟被人袭杀了,他小心谨慎些也没错。既然如此,看来土匪来袭的事是真的,这等大热闹,本人自然不会放弃,更是要瞧上一瞧了。”
士绅又嘿嘿几声,低声语道:“这个闵元启有趣,知道现在是大乱将起之时,晒盐积粮储粮,练兵自保图存便也罢了,炫耀武力,主动邀击土匪海寇,不惧外来强敌,这般声名一起,他在云梯关这里更是无人敢犯。这人才弱冠之年,心计难道如此深沉,不知道是不是其家族长辈谋划此事,由这闵元启来出头?也不对,闵乾德又不是没有儿子,若是这人主持,何必便宜外人,自己家儿子出头不更好?看来果真是这闵元启自己所为,了不起,后生了得,果真了得。若此人真的能出来搅局,倒是不妨可以为助力,这事看罢了之后我要面见大兄,看看他有什么章程没有。”
过路的士绅便是现任淮扬海防兵备道周亮工之弟周亮敏,此次路过是从开封至山东潍县,再至徐州,再从徐州至海州,由海州南下往盐城,再抵泰州。
这道路线曲折蜿蜒,也是迫不得已,周家世居南京,祖籍是河南开封。开封被四次围城,最后一次挖黄河大堤后全城被毁,周家兄弟在开封考举人,师从开封有名的大儒张民表,开封被毁弃后闯军也没有继续留着,现在开封一带形同鬼蜮一般。周亮敏回开封是查看祖先坟陵,查看之后又到潍县取了一些留在那边的事物,见一见当年旧友,然后才经徐州至海州,再至盐城,却是兄长给的任务,一路看看海州到盐城这边的情形。
淮安到扬州一带,州县众多,地方情形相对通畅,海州和盐城就很偏远,近海地方更是荒僻,几乎是天不收地不管的无人过问的地方,周亮敏对这个任务也不是太上心,反正这里几乎是几十年上百年没有什么变化,种地煎盐和卫所杂处,地方上既没有大股流寇来犯的可能,也没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变化,谁知在抵达云梯关所城附近,即将渡河往盐城去时,居然亲眼得见这么一件奇事,再联想到客兵入驻,杨世礼首鼠两端行踪诡秘等事,周亮敏内心隐隐有了一种想法和希望。
若这闵元启果真能击溃杨世礼派来的人,也未必不能插手盐城那边的事。此时这人就能练出几百强兵,未必未必就不能练出一两千人的强兵。
按大明营制,两千人左右便是一营,加上地方官府和士绅的支持,聚集几千人亦非难事。
刘泽清的精锐核心主力也就几千人,若云梯关这里出现这么一支武装,焉知在将来不能对抗此人?
周亮敏眼神发亮,一时间构想甚远,按制来说周亮工的淮扬道可以拥有自己的道标营,只是周亮工上任不久,两年前还只是潍县知县,清军第五次入关时围攻潍县,周亮工说服城中士绅聚集丁壮准备物资上城固守,他的妻妾都上城一起扔石头,在举城军民同仇敌忾之下潍县未被清军攻破,在当时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要知道清兵南下途中,明军主力躲避不敢战,凡遇城则必破,哪怕是济南这样的省城大府,一样被清军所攻克,山东数十州县几乎是被秋风扫落叶般的悉数攻克,潍县之后,周亮工被升为监察御史,寻授淮扬兵备。周亮工以知兵善战闻名一时,周亮敏为其兄弟,当然知道兄长此时的困境,因为受马士英所忌,和南京的东林党亦非一路,周亮工颇受排挤,内心常有郁郁不平之感……这也是周亮工在顺治初年就降清的原因所在,其在大明备受排挤,清军南下之际却因为其知兵而对其相当重视和拉拢,两边的统治者真是高下立判,周亮工降清后早期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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