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责任。
另外便是灶户被勋贵,文武官员和士绅侵夺利益,视为鱼肉,一旦改煎为晒,这些利益纠葛实在牵扯不清。
看对方还在沉思,闵元启道:“也不是一点困难没有,一则是日照,所幸淮北这里就算冬天日照也充足,不过相比夏天的烈日还是差一些。二来是海水咸度,不过福建能成,咱们也能成。三来就是盐课提举司,虽然现在满地私盐,但别人私下做得,我大张旗鼓的去做,那便是两回事了。”
闵元启说完,双眼灼灼看向朱万春。
眼前这商行少东,既然说很有实力,自己有人力有技术,对方如果有诚意,此时此刻应该拿出点东西来了。
如果对方没担当,犹豫没决断,闵元启也是无所谓,他原本就打算先小规模的试验,所费不多,自己负担的起。
一旦成功,可以请扬州的大盐商来合作,到时候不怕没有人投资。
朱万春真的没想到,自己一时起意想拉拢的卫所小武官,居然真的胸怀丘壑,并且真的有所打算。
“晒盐法得盐十倍百倍于煎盐。”闵元启淡淡的道:“我不是生意人,得盐是要换成钱粮,换了钱粮我好练兵养兵,练好兵,我好保卫乡土。我闵家二百多年世代在大河卫,淮北地方就是我的家乡,除了少数奸人,地方人都是良善百姓,与我虽然非亲非故,却是乡亲故人。收盐的价格,只要不低的过份,我当然是希望给大商家来包销,自己省心省力。”
这一下算彻底说服了朱万春。
对闵元启的关注最多是对未来的投资,晒盐法要弄成了,按闵元启现在的人力,产出的盐最少是多出几十倍上百倍。原本一个月五十两的盐,可能变五百两,五千两,甚至上万两。这个生意,对一年销售额在十万两左右的盐商家族来说,等于是把现有的市场扩大一倍,这个生意要是不接下来,朱万春感觉自己愧对祖先,也同样会愧对后人!
盐商生意,那可是世代相传,掌握的盐窝灶户的多少决定了盐商家族的家底有多厚实。只要有盐便一定卖的出,只要有盐就有赚,这年头说是私盐泛滥,但民间的盐肯定是供不应求,甚至价格也并不一致,有的地方便宜,有的地方就相当昂贵,一直到民国时期,四川和云贵一些地方盐价都相当昂贵,普通人是吃不起盐的。
朱万春也是沉声道:“不知道闵大人打算用什么做晒盐场,打算造几处,费用要几何?”
“一处盐池不宜太大,二三十亩地就足够了。”闵元启道:“一个坎池要有十人,我打算先造一个盐池,十个坎池,晒池不必用瓷或瓦了,就用青砖也是一样。所费者,人力小工和青砖,一池要二三十两银,十池三百两银便足够了。”
这笔钱确实不多,三百两银在民间来说也就是十五户农民家庭一年的收入,够三十户生活温饱一年时间。
但这笔银,还不够在秦淮河浪荡十天,一个名妓,初次见面从上到下的赏银最少十几二十两,买给姑娘衣裳最少五十两,再送点头面首饰又是几十两,摆酒设席几两银又没有了,秦淮名妓,这种水平的开销还算是中下水平,还不算真正头等的花销。
士大夫买字画,古董,一掷千两也是等闲事,造个花园修个池塘亭阁,一次几千两上万两也不稀奇。
至于人参东珠皮毛等奢侈品,价格也是相当昂贵。
这个世界,贫富差距随着隆万开海变得更大的,贫者如北方西北的农民,吃观音土啃树皮,活不下去只能造反。
富者便是江南的官绅海商盐商们,可以一掷万金只为搏美人一笑。
而闵元启就是贫富阶层中那个贫困阶层中的一员,他好歹还有二十来两存银,闵元金和梁世发,还有杨志晋和高存存,闵元忠等人,加上普通的旗军,把总旗下所有人的家产都搜刮出来……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百两银子。
若算上那些各人名下的薄田,茅草屋,加起来是能凑起三百两,但那些盐碱地和破草屋谁会发了失心疯跑来购买?
闵元启不至于被一文钱难倒,但这三百两他还是照少了算的,砖价不便宜,大量的蓄水池需要的砖是海量的数字,另外大工小工的工价也不便宜,还得包吃住……三百两是委实不能再少的数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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