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哈,少年!
这一瞬间,吴丞相惊觉自己老了。
他是个糟老头子了,所以只会想些权势、荣华,做点事情前怕狼后怕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麻烦惹上身。
若他也是少年,或许也会喜欢这个少年君王:上一辈做错了的事,这一辈可以一一找补回来;惹麻烦也不怕,有多少麻烦,都解决了就是。
少年人的未来还很长,日子总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是,陛下。”吴丞相哑声说道,“如此臣请陛下增设巡城司,在京都各大街道巡查,一旦发觉民心有变,也好及时报与朝廷知道,以免局势失控。”
“好。”沈御离笑了,“果真还是老丞相思虑周全,正该如此!”
吴丞相已经好多天没挨夸了,此时忽然听见这么一句,差点激动得他把眼泪飚出来。
激动之余,他老人家终于想起了为人臣的本分,忙又说道:“陛下,眼看快到腊月了,再过两三个月便是春闱,主考副考的人选也该早定下来了。”
沈御离点头:“不错。朕读书不多,对朝中诸位大人的人品学问也不甚了解,此事还要劳烦吴相多多费心。”
吴丞相慌忙应下,擦擦眼角,咧开嘴笑了:“陛下,臣闻京都各大客栈中都已有举子入住,其中不乏有青年才俊,想来……我们这些老东西也该给年轻人腾地方了!”
“可别!”绕林从屏风后面转出来,高声嚷:“吴丞相你清醒一点!你的儿子才只做到五品,你的孙子还没考中皇榜,你这会子就忙着给年轻人腾地方,你吴家的荣华富贵可说不定就泡汤了!”
吴丞相先是被她吓了一跳,听她喊完话又觉得既后怕又惭愧还有一点儿想笑,心情顿时十分复杂。
殿中静了一瞬,吴丞相终于回过神来,沉声喝道:“陛下在接见外臣商议朝政,你一个女子躲在屏后偷听,成何体统!”
“喂,你不能颠倒黑白!”绕林叉着腰同他嚷,“陛下明明是在与我打情骂俏,你一个老头子非要跑进来说什么朝政,你识趣不识趣?”
“你!”吴丞相的脸顿时黑了,翻来覆去只会喊“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他就知道,这少年皇帝骨子里就是荒唐不懂事的!什么少年意气、意气风发,都是错觉,都是错觉!
把天下交给这种满脑子小情小爱的年轻人,那是要完!朝堂必须是老人家的,他还要执掌乾坤二十年!
吴丞相嘴里不敢骂,心里骂骂咧咧就没停过,胡乱向沈御离说了声“告退”就甩着袖子走了。
绕林看他走远,终于绷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在殿中又蹦又跳。
“你瞧瞧那个老头子,”她指着吴丞相的背影给沈御离看,“甩得袖子都快要飞起来了!唉,我真看不惯他一脸激动满口忠贞的样子,他还是要吹胡子瞪眼才好看!”
沈御离没有应声,也没有笑,只定定地看着她。
绕林忽地有些紧张,忙住了笑,试探着问:“你……生气了?怪我不该欺负你的老臣?”
沈御离摇头,仍不说话。
绕林更紧张了,忙在他面前蹲下去,扶着他的腿:“喂,你怎么了?不会是想杀我吧?我听人说当皇帝的都喜怒无常……”
“你,”沈御离忽然按住了她的手,“刚才跟吴丞相说‘打情骂俏’?朕还没见过打情骂俏,想请教一下。”
绕林呆住了。
她仿佛觉得,这位陛下,有那么一点儿,不要脸。
没想到更不要脸的还在后面。
趁她愣神的工夫,沈御离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右手技巧性地勾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原本蹲着的绕林就晕头转向地起来,糊里糊涂坐在了他的腿上。
鼻尖顶着他的下巴,近得连绒毛的碰触都能感觉到。
绕林的脸腾地烧红了起来。
她也不知是怎么了,原本同榻而眠也是常事,更亲近的时候也有,可她任何时候都没有像此刻这样又羞又窘,恨不得立刻找个麻雀窝钻进去。
“喂!”她慌忙推开沈御离的脸,把自己往后面缩了缩,挣扎着想起身:“沈御离,你不能欺负我啊!”
沈御离圈住她的腰,坚决不放:“你不能倒打一耙吧?明明是你欺负我!”
绕林呆住了:“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你如今是皇帝,谁敢欺负你?我又不傻,我又不想被做成烤麻雀!”
“可你就是欺负我了,”沈御离一脸认真,“你看,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我还什么都没干!我担着这个虚名、受了这么大的冤屈,这还不算是你欺负我?”
绕林听得糊涂:“什么叫‘什么也没干’?你想干什么?”
她是真不明白,所以脸上是一派天真好奇。
这就轮到沈御离脸红了。他一向知道这小麻雀没心没肺不知羞臊的,本以为什么话都可以当面说,没想到事到临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倒想直说,或者干脆不说话直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