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要感伤,只怕每日都要在这公房里痛哭流涕不可。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与其去想这些,不如好生处置奏疏,能少死一个算一个吧,你我乃大学士,怎可一人生死而乱了心绪呢。”
胡广叹道:“也罢,说不过你。”
杨荣却道:“只是胡公……如今解公之子既死,你还是为自己的女儿打算吧,另立婚约……也好。”
胡广拿不定主意,犹豫不定的样子。
杨荣便又道:“不要总将名教的事,看得太重,我等也不是腐儒,更不该拿自己女儿的一生,去博一个贞洁牌坊。”
胡广这才点了点头道:“我回去劝一劝。”
杨荣道:“这个案子,你如何看?”
胡广这时才醒悟过来:“老夫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刘文君……”
杨荣道:“刘文君此人,是作茧自缚。可我所念的是,牵涉这事的,不只是刘文君一人,刘文君好名,他虽只得了十一万两银子,可我在想……只怕许多宝货,是当做了他沽名钓誉的工具!这贱卖出去的东西,只怕有不少……都与士林有关。”
胡广眯着眼道:“若如此,只怕这件事……就不简单了。”
杨荣道:“也罢,这是锦衣卫的事,胡公这些时日,还是不要与人有什么私交,若有人拜访,不要留情面,一概挡回去。”
胡广钦佩地看杨荣一眼道:“嗯,就怕有什么故旧来请托,别给牵累了。”
…………
“侯爷,侯爷……”
此时,陈礼急匆匆地寻到了张安世。
他苦笑着道:“几处的仓库起火,让人去查,方才知道,竟都是宝货,还死了不少人,都是一些商贾和伙计,还有账房……
“这些人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一个个都有狗鼻子,宫中那边一有风吹草动,此前购买宝货的几家商贾还有伙计人等,便立即死了。不少仓库都起火……”
张安世感慨地道:“入他娘,果然这些人不简单。”
“这事还追查吗?”
张安世道:“当然要追查,不追查,陛下养你做什么?”
陈礼一脸尴尬:“是,是,是,惭愧的很。”
张安世道:“不过……逆党那边也不要放松。漠南有消息吗?”
“还没有来。”陈礼苦笑道:“我方才还在想,咋迄今还没消息呢?”
张安世便道:“那就再等等吧。”
弊案的消息一出来,顿时整个京城都沸腾了,人们议论纷纷。
当然,有不少人为解缙而可惜。
这事确实和解缙没有什么关系,结果却害了解缙的儿子。
只是读书人关心的是这些,可对于商贾们而言,他们所关心的显然不是如此。
听说突然许多仓库起火。
原来竟是当初收购了宝货的商行,突然不但上下的人都死了,连囤货的仓库,还有账目,也都统统付之一炬。
这一下子……原先那些两三万两银子购置的香料,价格直接暴涨。
商贾们兴冲冲地想要参加第二日的拍卖,可谁料到……栖霞的拍卖行……因为解公死了儿子,头七还未过,直接关门歇业。
“入他娘的,姓张的这黑心贼,人家死了娃,与和他何干?他伤心个什么?这宝货捂在手里,分明就是想涨价。”
“是啊,是啊,害我白跑。”
“鬼知道这几日,宝货要涨到什么价钱去。哎……”
“此前那些拍了香料的,倒是大赚了一笔。”
一群人在拍卖行外头不肯散去,跳脚叫骂的人不少。
也有人喜笑颜开的,人家头日就拍了香料,本来今日想碰碰运气,于是乎,掩饰不住喜悦,咧着嘴,就差说解公的儿子死的好,死的妙了。
…………
“主人……”
有人匆匆抵达了栖霞的一处小宅院。
这宅院靠着江,自二楼向下眺望,便可见江水湍流不息,今日水急,见那江中的船只飘摇,靠窗的人不禁咳嗽。
“咳咳……咳咳……”
“主人,今日宫中出大事了。”
“我已知道了。”这人叹口气,道:“快刀斩乱麻,朱棣果然和朱元璋像极了。”
“听闻现在锦衣卫,已经四处出动了。除此之外……还有解缙……”
“解缙的事,我知道。”这人淡淡地道:“解缙这个人,利益熏心,朱棣就是看清了他这一点,越杀他的儿子,他越不肯放手,反而会安分守己一些。这世上有一种人,咳咳……你若是尊敬他,礼贤下士,他便瞧你不起。可你若敲打他,杀他儿子,他便恭顺了!而且非但如此,还会小心翼翼地侍奉。这御下之道,朱棣算是玩明白了。”
“可这个案子呢?”
这人闭着眼睛,默然了半响,才道:“江南的这些读书人,脾气还是没有改啊!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朱元璋在的时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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