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他说了算。”
吕氏冷笑几声,她知道,早几年就已经知道了,这个陌生的朱允炆从来都不是她的儿子。
藏的太深了,没坐上奉天殿那个位子上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拿真面目示过天下。
“我当不得他的家,他不是要拆霞云寺吗,要杀人吗,随他去吧。”
把这话扔下,吕氏转身就走,走的干脆又果断。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只要她在霞云寺被拆之前还活着,这事就会成为朱允炆一辈子的污点。
“陛下,陛下。”
双喜感觉到朱允炆的身子在颤抖,吓得连连唤了好几声。
“朕,没事。”
深吸一口气,朱允炆撩开袍摆,冲着吕氏离开的方向跪下,重重的砸了三记,起身,裂开的额间有血珠渗出。
“敕令龙兴寺、霞云寺,七日之内,务必遣散所有僧众,销毁所有文牒,不可保留超过二十人的数量,多一个,毁佛烧寺,主持问斩。”
国家前进的脚步,从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而停下,历史的车轮,也不会因为一个石子而停止滚动。
“天子不是国家,国家才是天子,天子的意志也从来不是国家的意志,只有国家的意志才是天子的意志。”
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国家的意志要拆这两座寺庙,所以在国家的意志面前,朱允炆做不得一个孝子,他的行为要受到国家意志的支配。
当然,他当然可以天子即国家,朝令夕改便是。
定好的一五计划也可以推翻,把国家的公信力扔进尘埃中。
朱允炆没得选,亦或者说,他在来找太后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皇帝决议用不可置喙的强硬态度来拔除龙兴寺、霞云寺,内阁的工作就简单的多了。
地方军卫所的清查组,直接带着刀闯进了这两座寺庙开始丈量田亩和财富。
六根清净的寺庙里,不谈香火钱、功德银,光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都有数万两,这笔数字或许对眼下的大明来说不算什么,但却是实打实的逃了国家的税积攒下来的钱。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任何可能动摇国家根脚的,再小的事,其性质都等同于危害国家安全!
国家无税,财政崩溃。
继而国亡,离乱之下,逃税者亦亡,是为覆巢之下无完卵。
逃税的人只能看到自己的利益很正常,但征税者亦不重视,那才叫危险。
龙兴寺和霞云寺的主持起初还是比较强硬的,他们拒绝接受这般粗暴的处理,前者甚至拿出了太祖当年回凤阳祖地祭祀时留下的丹书铁券,来证明其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但领兵的指挥使该磕头磕头,起了身照样拔刀。
“一群秃子,还敢扯太祖的大旗横行霸道,大逆不道罪加一等,杀!”
丹书铁券被请进了南京,供奉进入奉先殿太祖的画像下,这已经不是这些年朝廷陆续收回的第一份丹书铁券了。
从宗勋大发国难财开始,到泉州海运司报出的地方税课司贪腐大案,这些年,多少家手握有着‘免死金牌’功能的丹书铁券被收回。
“国法之前,不可能有丹书铁券,将来也绝不会有。”
见到朝廷的态度坚决,两大寺也没有那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勇气了,老老实实的接受命令,遣散僧众,归还土地,再也不敢谈其所谓的政治背景。
但霞云寺的没落,亦或者说是朱允炆的态度,还是刺激到了吕氏,后者这口气积郁在心,直接引了重病,沉疴在榻。
这一下,皇宫上下的太医算是彻底慌了神。
御前司负责起居注的小宦官把朱允炆前些日子找吕氏的那段进行了删改,解缙也是连夜进宫求见,谈及了这一段。
“史书怎么写?”
起居注可以改,宦官不是史官,他们有个屁的原则,但是史官怎么办。
作为负责文学著作总编的解缙现在那是六神无主。
史书是叙事的手法,是不能带有主观态度的,更不像内阁做报告那般,分析个中利弊,照实来写,任谁看都是皇帝自己忤逆太后的意愿,导致后者气火攻心,一病不起。
更严重的话,那就是一命呜呼。
“照实写。”
朱允炆抄出原版的起居注,一把扔到地上,寒着脸:“朕不怕被后人骂,爱怎么骂反正朕也听不到,再说了,这些年背后骂朕的还少吗。
武勋先骂,武勋骂完宗亲骂,然后地主们骂、官员骂,连着商人也在骂。
这天下,除了老百姓和当兵的,就没有不在背后骂朕的,朕脊梁骨硬,脸皮子厚,就不怕他们戳。”
解缙拿起那份起居注,看得手都抖楞起来。
皇帝这是疯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太祖当年敬重高皇后,说要以孝立国,故此厚待和支持丁忧的官员,认为人无孝不立,百善孝为先。
似乎一个人只要孝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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