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的浑身伤口血水还在流淌的秦稠,扭身斜靠在一块石头上,却是横眉吊眼轻蔑不屑的唾声道。
“老子竟会栽在你们手中,”
“那俺呢,”
全身包扎了一大圈的老关,也在别人的搀扶着靠上来。
“我还记得你这狗东西,站在鞍边给那贼子捧靴的情形呢”
“原来是你这牵马的。。死心眼儿”
对方这才似乎认出老关来,不由牵动脸上的青肿惨笑了下
“还是在草贼里厮混的这般落魄啊。。”
“既然落到你们手中,那也是我时运不济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报应轮回了。。”
老关声音愈急的狠声道
“难道你就没有丝毫的痛悔么。。”
“痛悔,我为什么要痛悔。。”
“我需要对你们这些泥腿子痛悔什么。。”
“我的一生前程和身家,可都是将主给予和提携的。。”
“将主要我杀官我便杀官,要我杀贼我便杀贼,”
“只要恩遇给足,就算娘老子挡道也不是不能杀戮的。。”
然后,他顿了顿又讥笑道
“难不成你们这些傻泥腿子,还真的信那天补平均的虚妄之言么。。”
“哈哈,真是荒了天下之大谬了。。”
“只有金帛、子女、财货才是实实在在的吾辈所求。。”
“就算此刻折辱在你们这些,我也已经大多受用过了。。”
“实在是不枉此生了。。哈哈哈”
然后他的大笑声又变成了痛彻入骨的呜呜惨叫声,因为在周淮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用力的踩住了他的伤口了。
“啊抱歉,我还不知道一个身为阶下囚的败犬,还有这种觉悟和气概啊。。”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打个哈哈道。
“来来,回头我们好好聊一聊,我实在有太多的疑问和想法,想在你身上发掘出来了。。”
“看看能否在我的手段下,光靠嘴硬就能坚持的更久一些呢。。”
“给他上拘束器具吧,就是那种可以有效防止自残、自杀,还能让人最大限度感到痛苦的那种。。”
而老关他们却是有些意外的表情,因为很少见到这位和尚管头真正生气或是见诸于行色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总是一副事事都了然无谓,而胸有成竹的平心静气的模样;这一次显然却是个意外,然后又自发变成某种由衷的感怀和莫名的触动,为他们这些下属出头计又何须至于如此呢。
而周淮安当然不知道这些部下自行脑补的心理变化,他不惜跳出来扮演某种恶人角色的缘故,乃是实在讨厌这种正所谓是“反派就是话多”的路数,而义军里这些手下都是些口拙不善言辞的;真再让他借题发挥的持续乱放阙词下去,只怕这场明明大获全胜的昂扬士气,都要给打击和消退下去一些了。
“接下来,我向说说你们未得号令,而贸然冲上去的事情。”
让人押走这么麻烦又屏退左右之后,周淮安对着留下来的老关和成大咬叹声道
“我不知道你们又什么恩怨和过往。。”
“但是因为在合围之势下,因你们执然之故而成的徒多弟兄伤亡,却是实实在在吧。”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吧。。”
“如果你们还愿认我这个管头的话,”
“管头言重了,这次却是俺们做的差池了”
老关却是相当光棍的低头承认了。
“回头我便去领取军法。。为大伙儿做好表率。”
“是俺冲动了自行主张,理当认罚的。。”
成大咬亦是低声下气的接口道
“一应军法责罚,还请尽管处置俺先。。”
“那好。。罚你们每人三十棍。”
周淮安点点头道。
“但是军伍不可懈怠,所以先领十棍,其他记下以观后效。”
“再用到救生队里去,为伤兵打扫起居一个月吧。。”
“好咧。。”
“得令。。”
这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回答,看起来似乎又有更加亲近了一些的错觉
三言两语处理和按过了这桩立威/收心的事情之后,从俘虏那儿得到口供也被被送了过来,再结合老关和成大咬的陈述,周淮安也总算是知晓了这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带领上百人在码头一角负隅顽抗,而反过来杀伤了不少义军士卒的敌将,乃是淮南都知兵马使毕师铎的部下,天长都都将秦稠;从某种意义上说,若是说一个团体或是组织最为痛恨的,无疑就是出现叛徒这种事情了,而作为义军也是没有例外的。
这个毕师铎就是其中的典范,要说他曾经是义军的元老宿将出身,也是最早追随补天大将军王仙芝起兵的老人之一,在资历尚甚至还要比如今的冲天大将军黄巢,更早更老上一些。因为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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