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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大家以为小宝只是受了寒,凉了胃,毕竟前一日他在雪地里和小花胡闹了一整个下午。
将军府每棵树上的积雪都给他摇了下来,就连穆楚寒尘封了的书房院子里,那两颗歪脖子树他都没放过。
沐雪听说他受了寒,赶紧让许大娘熬上一碗滚烫的姜汤给送去,亲自看着他捏着鼻子喝了,又不许他出门。
红鸾坐在一边咬着如意糕,望了望给沐雪按到床上躺着,又给拉了被子盖住的穆非卿,叹了口气,晓得今日的外出是泡汤了。
于是站起来,拍怕手上的糕渣子,说:“非卿,你既生了病,就好生歇着吧,我找弥生玩儿去了!”
穆非卿看着红鸾蹦蹦跳跳的出去了,转头可怜巴巴的哀求沐雪:
“娘亲,人家真的没事呐,别把人家拘在屋里嘛,闷都快闷死掉了啦!”
沐雪嗔怪的瞪他一眼:“不许胡说,你要不老实在家歇着,我马上就去请程大夫来,让他给你开方子。”
程大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回给穆非卿开药,都指着那些最最苦涩的药开,还不让加糖,也不给吃蜜饯,说怕坏了药性。
穆非卿头一次喝他开的方子,直接给苦得喷吐了青崖一脸。那味道,从舌尖儿一直顺着喉咙苦到心肝脾肺。,让人几日吃饭都尝不出味道。
每次他撒娇打诨,就是为了药后一颗小小的蜜饯儿,便是穆非卿上房揭了瓦,沐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偏就在这喝药的事儿上,不为所动,管得严的很,谁也不敢背地里偷偷塞蜜饯给穆非卿。
正所谓良药苦口!
沐雪自己也是一年三百六十天,一天三顿从未断过药,再苦的药在她这儿,也不过仰着脖子一口气儿的事儿。
加之,这些年服了程大夫的药,再没有魂穿回去过,沐雪对程大夫的医术更为信服,他说的话,具是听的。
一听沐雪提到程大夫,穆非卿马上皱了小脸,舌根似乎又记起了那苦涩的味道,再不敢说话了。
一连养了五个昼夜,用掉三位祭师千里迢迢带来的,半数以上的珍贵稀奇药材,穆楚寒的身体才终于有了些起色。
三位祭师却疲惫不堪,耗尽心力,累的走路都要人搀扶着。
见穆楚寒终于在药桶中睁开眼睛,一祭上前去强撑着检查他的身体。
还是不尽人意。
“殿下,如今不过勉强稳住了你身体里的毒素,等在养伤一个来月,种下金蚕母蛊,起码能拖上一年左右,到时候我们再想法子。”
“嗯。”
穆楚寒点了点头,始终戴着白玉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三位大人受累,下去歇着吧!”
三位祭师的确累的不行,退了出去,在门口三祭看见小谷,吩咐说:
“谷,你进去守着殿下。”
“是,三祭大人。”
小谷进去,见穆楚寒已经从药浴桶出来,穿了亵衣,赶紧过去帮忙,拿了袍子给他穿上。
穆楚寒道:“将裘衣拿来。”
小谷疑惑的问:“殿下要出去门?”
穆楚寒目光扫了一眼小谷,小谷便不再问,给穆楚寒穿好裘衣。
国师府。
百里破风听说南楚三皇子上门的时候,正站在弥生的院子里,望着一树白雪发愣。
回头望见恭敬垂头的小童,叹了一声,道:“迎他到大殿去。”
穆楚寒进门,小谷跟在身边。
百里破风坐在大殿一侧,手里拿着青玉酒斟,扬高两寸,缓缓的往酒杯中倒酒。
穆楚寒走到他对面坐下,百里破风将倒好的一杯酒推到他身前:
“三皇子今日上门,可是寻本国师还情的?”
穆楚寒点头,看着眼前熟悉的这套酒器,可不是二十年前,子润赐予百里的,当年的宫廷瓷匠烧了几千套,才得了这一套。
先皇赐给了太子,太子又送给了百里。
每回到他府上来,他都会拿出来,让烫一壶君子兰生,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说笑。
手艺惊绝的老瓷匠已经逝去,子润也成了一捧黄土,而他和百里,却早已回不去当年。
百里破风自顾自端起一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淡漠的说了句:
“好酒!”
穆楚寒不动。看着对面的百里破风一连饮了三杯,而后才放下。
百里这个习惯还是没变!
酒不过三杯。
“三皇子为何不喝?是怕本国师在酒里下毒?”
穆楚寒冷冷道:“本皇子只与朋友、兄弟饮酒!”
百里,你我不再是朋友,不再是兄弟。
百里破风笑了一下,又给自己斟了酒,穆楚寒有些吃惊的看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三人之中,百里最为克己,三杯酒是他的底线,在最为胡闹的年纪都不曾见他打破过。
如今怎得,这般不管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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