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被烫的通红的手指放在耳垂上缓解,而后用不长的指甲用力将那硬壳抠开,里面微黄的板栗肉就露了出来。
那炉子边有个白净的瓷碟,赵暝异将那剥好的栗子放入碟子中,将那壳丢到一边。
就在他差不多把那碟子堆满的时候,容挽稍稍睁开了眼,口脂涂抹的恰到好处的嘴唇轻微勾起。
“怎么,她还是不告诉你?”
她慵懒的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整个凤栖宫,让人无法忽视。
“是,怎么都不肯认。”
赵暝异淡淡的回了一句,拿起身旁的帕子擦了擦沾满栗子碎的手,指甲隐隐作痛。
起身,将那盛满了栗子的碟子放到容挽身边的小桌上,那上面还有几碟精致的各色点心。
那栗子颜色偏淡,与它们那些工序复杂,样式好看的点心放在一起逊色了几分。
容挽无意间瞥到那栗子,悠悠开口:“这栗子,烤的再香也是上不了台面,与那些进贡的相比,也是不值一提。”
这话刺痛了赵暝异几分,他却还是勉强笑了笑,应道:“母后说的是。”
容挽打量着面容有些凄凉的赵暝异,神色动了动,要说这赵暝异也是皇子中容貌上乘的。
只是眉间总有读不出的哀伤,少了些男儿的豪迈之气,眼角总是微红,本清澈的眸子里雾蒙蒙一片,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饶是看过许多人的容挽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
“无妨,她承不承认,咱们的血缘都是在的。”
这句话让赵暝异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点头赞同,可视线无意飘到那塌上的一件未完成的玄袍上,又暗了暗。
容挽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轻松笑了笑:“那不过是本宫给祭儿做的一件衣衫罢了,只因最近天湿气冷,本宫的额头倒是有些不适,所以也就耽搁了。”
言语之间,她得脸上尽是慈爱之意,好似与方才那个精明的女人不是同一个人。
赵暝异也看的愣了愣,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沉声道:“母后您还是保重身体,衣服,不是还有绣属吗?”
“祭儿的衣服本宫都是亲自做的,绣属那些惯会用名贵的材料,才不管你贴不贴身。”
容挽皱了皱眉头,婉拒着赵暝异的关心,拿起身边的栗子咬了一口,直直的盯着那鲜红的口脂。
“这栗子虽登不了大雅之堂,可也是分谁吃。”
说罢看了眼赵暝异,眼里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
可赵暝异却笑笑回避着她的眼神,说道:“这栗子儿臣只管好不好吃遍罢了,若好吃皇后娘娘就多吃些,若觉得不合胃口,便扔了吧。”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突然冷了起来,也不在叫容挽为母后,而后起身不顾容挽反应就离去了。
临走到门口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玄色袍子,而后大踏步走了出去。
容挽摇了摇头,也实在猜不透赵暝异的心思,一时间觉得嘴里的栗子不是很香甜,于是找了块帕子吐了出来。
视线落到那未做完的袍子上,眉眼弯了几分,似乎觉得头疼缓解了许多,于是又拿起针线对着烛火开始缝制。
赵暝异踏出凤栖宫,面对茫茫夜色,犹豫了片刻,向自己的宫里走去。
似乎是生母不受宠的原因,他的宫殿稍稍偏远,直走的路上的灯火都有些稀少才到达。
红色的宫墙在月色下隐隐有些发青,赵暝异推开那不算大的木门,走了进去。
“恭迎三皇子殿下回宫。”
一个女子挑灯站在那内殿门口行礼,似乎等了许久,手指稍稍有些僵硬。
“心倾,本殿下不是说过,不要在这里招摇吗?”
赵暝异走近,望着寒心倾清秀的容颜,实在提不起兴趣,于是绕过她往内殿走去。
寒心倾紧了紧握住灯笼杆的手,面容突然冰冷又恢复了笑靥,也跟随赵暝异走了进去。
将灯笼吹灭叠放在角落,寒心倾走到赵暝异身边,关怀的问道:“今日迎庶人还是不肯说出您的身世吗?”
“嗯,她固执的很,哪怕皇后已然有证据证明我不是她的孩子,她也不肯认。”
赵暝异捏了捏太阳穴,神情有些疲累,寒心倾见此忙凑过去帮他揉按着,身体时不时的贴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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