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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眯起眼睛,“我看到它了,它很小,还没我的膝盖高,但速度却快得惊人,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说着,它又在手心中燃起三束火苗,朝前方一照,“看到这地上的血迹了吗?是它留下的......”
话到这里,它的语气忽然缓了下来,慢慢朝后方扭过头去,“那么这血迹源自何处呢,看起来很新鲜......”
像是要回答它的问题一般,甬道那头一间新建成的院落中忽然传出了孩子的哭闹声,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间,却被放大了数倍。
桑和赵子迈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朝那间院子跑去,可是来到门外,在院门上敲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应门,只能听到里面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像快要断气了似的。
桑没有再犹豫,跃上低矮的墙头跳进院内,然后拉开门闩让赵子迈进来。两人刚要朝那哭声传来的西屋过去,赵子迈忽然指了指地面,桑垂下头,看见了那道和甬道中一模一样的血迹,一直蔓延到西屋的大门旁。只不过,它更浓稠更厚一些,呈黑红色,显然,这里就是那拖了一整条甬道的鲜血的来源。
屋里的哭声更大了,桑走过去,一脚将门踹开,又回头看了赵子迈一眼,示意他不要靠近,这才迈进屋里,将手心中的火光朝里间一送。
它看到了一个孩子,正一个人坐在床榻上啼哭,眼泪鼻涕虽糊了一脸,但依然能看出他生得虎头虎脑、白白胖胖,就像个年画上的娃娃。
***
这孩子就是他们白日在江杉的画摊子上遇到的那个小孩儿,孩子家里并非只有他一人,只是他的爹和祖父到外省修河道去了,家里便只剩下婆媳两个带这个娃娃。可是这老婆婆是个聋子,所以夜间发生的事情竟然一概不知,当赵子迈抱着那孩子从屋里出来时,老婆婆才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着急忙慌地从另外一间房里冲出来。
据那老人家讲,她睡在东房,她的儿媳带着孩子睡在西房,偏这一夜她睡得特别熟,再加上耳朵不中用,所以西房发生了什么竟是半点也不不知,不知她那陪着孩子儿媳去了哪里,更不知这道这从屋门口一直延伸到甬道里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大人,”老婆婆瘫坐在地,怀里抱着哭累了已经睡着的小娃子,口中喃喃着,“大人,这些血,不会我是那儿媳妇的吧?”
赵子迈看了桑一眼,便知它同他所想的是一件事情:那白日里见到的小妇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邪祟既出,必要见血,这么多的血,那遇到它的人怎会还有活路?
只是赵子迈不敢明说,所以便向桑使了个眼色,两人绕过刚赶过来的官府的一众衙役走到西房门口。
“大神仙,如此说来,那目睹了事情经过的只有这个孩子了?”他看向老婆婆怀里的娃娃,那小孩儿眼角挂着泪痕,还时不时在梦中抽泣几声,更惹人怜爱。
“可惜他话还说不利落,更可惜的是,铜针现在还不能用,否则,还能去绣一绣那玩意儿的魂魄。”桑说着便跨进房中,这屋子它方才已经仔细看过一遍了,里面除了一道从床边延伸至门口的血迹,并无其它可疑之处,而据那老婆婆说,她那儿媳妇为人老实拘谨,从不与他人结仇,家里这几日也一切如常,一家人正在置备年货,等待那已经修了两年河道的爷俩回来。
“她显然是在睡梦中被人取了性命,只是那邪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方才的蛇怪又与它有什么干系?”赵子迈锁紧眉头,不知在问桑还是问自己。
“公子,大半夜的,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宝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身后,还跟着胡太医等一干人,显然是发现了他不在房中,便找到这里来了。
胡太医没有做声,目光却在桑的身上停留了许久,将它从头到脚打量了几番。深更半夜和一女子单独外出,赵子迈知道,他会再给自己记上一笔,并将此事回禀给父亲。于是他深吸口气,想出门向胡太医解释一二。
可刚跨出门槛,那个孩子却忽然醒了,一双大眼睛眨巴了几下,扭头看向门内桑站着的位置。
“抓......娘亲......”他伸开几只圆胖的手指,在寒冷的空气中凭空抓了一把。
***
江滨蹑手蹑脚地从榻上爬起来,走到江杉的屋子门口,探头朝里面一望。嗅到满屋子的酒味儿,他便知爹已经睡熟了,这才放心地走进去,将桌上的一沓年画和笔砚颜料拿了起来,返回自己屋中后将灯点起。
江滨将年画铺在桌上,一张一张地认真审视,全部看完一遍后,他用画笔蘸好颜料,逐幅修改起来。没有办法改动的,便被他放在一边,改好的画,则放在另一边,等待颜料干透,还有一些,则干脆被他揉成一团藏在床底,然后重作出一幅来。
没错,江杉的的画之所以高下有别,是因为其中的一部分,是被江滨改过或重作后的画作。江杉虽然学画多年,但因天赋不足,所以画出的画儿总是欠缺些什么。江滨却与他正好相反,他父亲吃足了穷画匠生计窘迫的苦头,便不许儿子再学画,可是江滨却从小就对画画儿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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