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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徐冲放开子豫,挡在她面前。
“吴元礼。”他慢慢说出这三个字,语气陌生,好像他第一天认识吴元礼一般。
吴元礼脸上堆着笑,拳头却紧捏着,他一向不善掩饰内心,这一点,徐冲清楚,他自己也清楚。一条冷汗从吴元礼的额头落下,他慌忙将它拭去,嘴角抽动几下,滔滔不绝道,“徐大人,您到底去哪里了,可让我们一顿好找。这几天,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脑中为一所念,就是要找到大人您。您看,为了找您,我这脚都崴了,肿得高啊......昨天,我们按照赵大人的吩咐,扩大了搜寻范围,到这哀牢山上来寻您,可是雪大路难行,我竟然和他们几个走散了......不过这也是因祸得福了,竟然让我在这里找到了大人您,真是上苍庇佑啊......”
他一边说一边擦着额头上不断落下的冷汗,拳头依然捏得死死的,目光不敢在徐冲那张冷峻的脸上停留。
“吴大人为什么要急着找我?”徐冲静静等他说完,才语气淡淡地问了一句。
“这还用说嘛?徐大人您是先皇面前的红人,也是咱们卯城的辣手捕快,不知破获了多少奇案,护佑了一方百姓的平安......”
“可是我杀人了,你方才也听到了。”
徐冲盯着吴元礼惊慌失措的脸,余光却已将他们所处的环境看了个明明白白。这里是哀牢山南边的一片秃崖,离他掉下来的地方不远,四周怪石林立,却没有藏匿着他人,除了他们三个。别的衙役都没有跟过来,就像吴元礼说的,他和他们走散了。
徐冲锁定吴元礼的目光,脚一点点移到地上的尚方宝剑旁边,脚尖在剑柄下一挑,将剑握在手心,剑锋对准了吴元礼的脖子。
吴元礼虽然听到徐冲承认杀人了,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杀自己灭口,于是呆愣在原地不动,嘴巴张了几张,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我已经想好了,逃出这山谷,就带着子豫归隐山林,从此,这世上就不再有徐冲这个人。可是,为什么你们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从京畿到卯城,无论我逃到哪,你们都亦步亦趋,如影随形......为什么不能放了我?”
“徐大人,”吴元礼似乎终于回过味来,拼命地摆手,“徐大人......下官一向对您敬仰万分,从没有在他人面前构陷过您,您这么说,可当真就是冤枉下官了......”
吴元礼止住了话头,因为他发现徐冲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眼珠子似乎在跳动,瞳孔锐锐的,泛着不正常的光芒,和他平日里严谨淡然的模样判若两人。
吴元礼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眼珠子左右扫了几下之后,他扭身就跑,可腰带上的扣环却被徐冲的剑尖勾住,他挣脱不开,身子朝后一挫,重重摔在雪地上。
刺骨的雪钻进他的衣领和靴缝,穿透了他的衣服,将他的身体浸渍得一片冰凉,可是他不敢回头,他听了徐冲的脚步声,踩在厚厚的积雪上面,“咔嚓咔嚓”,像临终的丧歌。
吴元礼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因为他还从未见过能从徐冲手下逃走的人,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命运有一天会临到自己头上。
那个让他顶礼膜拜的如神明一般的男人为什么变了?不仅杀了人,还想要杀死自己?
“我是卯城县尉,是朝廷的官员,你不能杀......杀......我,”他哆嗦着,“不,徐冲,咱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能......能......”
话没说完,后背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吴元礼张口“啊”了一声,知道徐冲的剑锋已经刺进了自己的后心,可奇怪的是,宝剑只刺入了一点就停下了,没有再往里深入。
“你不可以杀人,你是除暴安良的捕快徐冲,你怎么能杀人?”子豫用手握住宝剑,剑锋将她手心割得血肉模糊,徐冲看在眼中,心里骤然一疼,仿佛她的手指连得是他的心脏一般。
“徐冲,你不能杀人,你会后悔的,”子豫双腿一屈,竟跪在地上,她看着徐冲,眼中充斥着不知是怜悯还是疼惜的神色,“我知道那种感觉,你会在心里彻底放弃自己,没了底线,人就活得不像人了......”
她看着他,手将剑锋握得更紧了,“你不是说,想和我两个人找一处荒蛮之地,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吗?你放了他,我和你走,没有人知道我们去了哪儿?也不会有人追究你以前做过的事......”
徐冲摇着头冲她笑,“自愿离开,我还是他们心中的英雄;若是因为被人握着把柄而被迫离开,子豫,我就成了流亡的逃犯,你明白吗?不管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冷言冷语,哪怕是死了,进了棺材,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看,那个徐冲,根本不是什么辣手捕快,而是个亡命徒。”
说到这里,他敛起笑容,凝视着子豫的脸蛋,“而且杀了他,不光是为我,也是......为了你......”
子豫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手离了剑柄,摸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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