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注意到紫鸢先前惊诧的神情。
听了落雪的补充,紫鸢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指的是那件事,于是点了点头,说:“那座雪峰里,有仙儿的肉身。难怪你那么看重。”
落雪沉默了片刻,说:“你曾经问我,那里是什么,还记得我的回答吗?”
紫鸢回忆起那一刻,落雪伤感的侧脸。那时他用极淡的语气对她说:“那是永远也到不了的幸福。”紫鸢也记得,雪峰崩裂那一日,落雪冲向峰顶却被屏障拦回时的无边失落。她点点头,不知此刻落雪又想到了什么。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五百年来,我固执地守着她的肉身。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我欠她的幸福,也许,还有补偿的机会……”
落雪的话说得很轻,像飘落在梅上的雪。如果紫鸢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不过听到他说的话以后,她更加不明白。机会?什么机会?她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落雪,好像能够一眼看穿他深藏五百年的爱与痛。她想,落雪对仙儿的爱,五百年来从未改变过分毫吧?所以这五百年中,一定有什么让他自认为值得的事情。是不是就是他口中所谓的“机会”呢?
“但是,仙儿不是已经……要怎么补偿?”紫鸢不敢说得太直白,怕会触动落雪的伤心处。
“我要是知道,拼了性命也要去完成,就不会干等这么久了。那个人……他说过,等他再回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会告诉我……我有感觉,他快回来了。”落雪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一如往日般倾国倾城,让人恍然分不清,他究竟是妖还是仙。
紫鸢看着他的脸,知道他其实并不那么确定,只是这样说,能够让他自己安心。他并不是在对紫鸢倾诉,而是在坚定他自己的决心。不管是五百年,还是一千年,他都要等下去,等那个人来赴约。只有这样,他才有坚守下去的希望和意义。而这两点,在紫鸢看来,真是活着一辈子最不能缺少的。
如果没有希望,没有活下去的意义,这条生命的存在,就会变成一个笑话。这一千年,她就是靠着这样的信念让自己撑了过来。所以看到落雪这样,她倒是安心许多。
“看你这春心荡漾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等什么大美女呢!”紫鸢打趣地说,打断他的伤感情绪。
落雪斜睨她一眼,不满地说:“呵——凭我落雪公子的美貌,什么女人不乖乖拜倒在我的衣角下?从来都只有女人排着队等我的份儿,哪有我……”
等他自恋地说完,发现紫鸢已经走向了平日莫思幽住的房间。
“喂,你干嘛走啊?”
“别说我认识你——自!恋!狂!”
“喂,我还没说完呢!”
“困了,睡觉!”紫鸢头也不回地关上门,不给他多嘴的机会。
落雪无奈地摊开手,自言自语地埋怨说:“这可是我的地盘儿,你们这群熊孩子!”
紫鸢进了屋内,长出一口气,走到屋子中央,双手掌心运起了光团。她在身前比划了几下,光团渐渐造出了幻景,正是碧草山庄此刻的景象。
往日巍峨庄严的碧草山庄此刻阴气森森,贴满了鬼画符,墙角泼了狗血,更是一片狼藉。
“……西厢也检查过了,没有问题。”莫思幽在向柳渊禀告。
柳渊面色沉重地点点头,对莫思幽吩咐说:“你即刻带人去查探一下情况,怎么会有这么多幽冥鬼怪涌进城中。兴许是后山的乱葬岗出了问题。”
“是。”莫思幽皱着眉头,也不知真是在想着这件事,还是有些担心紫鸢。总觉得,那么多鬼魂进城来,却单单在山庄内游荡,是有某些缘由,而拥有玄阴之体的紫鸢,无疑是最值得怀疑的原因。
可是,后山乱葬岗有符纸镇压,不应该会有厉鬼出来才是啊。
紫鸢想着,脑子里更加混乱了,担心着这又是什么阴谋。随即她觉得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撩开袖子,发现那蓝色的光晕又蔓延了几分。她试着运功调息,谁知胸腔里忽的一阵气血翻涌,两股力量相撞,生生地憋出一口鲜.血来。
她一下子瘫软在地,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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