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家主屋,灯火映照出里头的两个影子,其中女的指着男的在骂:“我就说不该选他,他可是太子身边的公公啊,选他不是惹祸上身吗?”
“夫人,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这个贝公公厉害得紧,他无端端的就能知道我那些事,说不定来过我们家一趟后,也能知道夫人您和您父亲的事,你说,我怎么能留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闭嘴。”
“你还说,都是你干的好事,瞧你之前娶的那什么人。”
“是是是,都是为夫的错,那不是那会还没遇见夫人您嘛。”
男人的影子搂着女人的影子好声安哄,女人哼哼着算是先把这茬揭过。
男的接着说:“我选这个贝公公,是看他也不愿让东宫的人知道自己的本事,想来也是,那些皇子谁会留这么个邪门歪道在身边,万一哪天下个巫蛊之术,岂不是把自己害死?
所以他出宫见我,一定会很小心不让宫里的人知道,如此一来他就算失踪了,还有谁会怀疑到我头上?到时候再让你父亲安排一下,给她安个大成人的身份,最近内六司不是正好查出好些大成人的奸细嘛,就说他害怕自己也被发现所以逃了,那会太子殿下恨都恨死他了,还会想到他会在刑部里呆着吗?”
“可现在是,宫里的人都找到我们这来了啊!”
男人的影子来回走动,末了,他想到什么,转回头对女人道:“不不,这事没那么严重,你想想,为什么我们刚把他送走,宫里马上就有人来找他?一个公公,太子怎么会派侍卫保护?我觉得,这贝公公要么身份有问题,要么,他是妖道的事被太子知道了,所以才派人看着。”
“所以呢?”
“所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男人奸笑着,“这贝公公只是拿我们家做个踏板,来吸引别人的注意,怕自己的身份被发现,趁机逃了呗。”
大概觉得有道理,女人的影子点了点头。
男人殷殷嘱咐:“夫人,记住了啊,是公公突然到访,我们只是小小的招待一下,之后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又不笨,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就好,不过还得劳烦夫人跟您父亲提醒一句,未眠夜长梦多,还是早点处决了她才好啊。”
……
“刑部暗牢?”仇小贝重复着这四个字,“刑部,还分暗牢?”
左边牢房里的人声音嘶哑苍老:“普通牢房,就是你们所知道的那些,而所谓的暗部,关的,全是无辜的人。”
那人的脸朝仇小贝转过来,从发丝的缝隙中,能感受到他跟“平静”的表面完全不同的强烈怨恨的目光:“就像你这样的,连自己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被抓进来都不明白的人,而一旦被抓进来,只有两条路。”
“什、什么?”
“要么死,要么,被无限期地关押在这里!”
“为什么?”仇小贝双手紧紧抓着栏栅,“既然是无辜的,为什么还会……”
“当然是为了赚钱。”
右边牢房里的人也出声了,大概都很久没说过话了,声音同样是沙哑的。
他说了这句话,就没有急着去为仇小贝解释什么,而是对着左边牢房的人说:“老左啊,你今天怎么了,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多话。”
左边牢房里正好叫老左的男人看了仇小贝一眼,道:“大概,他对我眼缘吧。”
右边笑得跟哮喘一样:“有眼缘有什么用,要是判无期的倒还能让你看到不想看,要是……呵呵,就是过眼云烟,不如不看。”
仇小贝左右看了看,憋不出了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因为害怕,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你知道,替身吗?”老左觉得,既然刚才都已经开口了,这会就干脆说到底。
“替身?”
“是的,”右边的插进话来,“刑部,在当今大樊朝里,是最公正无私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仇小贝摇了摇头,刑部哪里公正无私了?
从张文忠死去原配朱夫人那里,她知道了刑部的事,很清楚,这地方,跟公正无私可没有丝毫干戈。
但她意识到,这可能是民众的认知,赶紧又点了点头:“听,听说过。”
“那是因为,无论罪犯是谁,是市井小民,还是高官公子,只要犯了错,就一定惩治,只要杀了人,就一定以命偿命。”
仇小贝一点不走心地“哇”了一声:“那刑部尚书还能把他这尚书位置,坐得这么稳固可真不容易啊。”
右牢那人笑了起来:“难怪老左觉得你有眼缘,我都觉得你这人有趣。可不是,刑部尚书要真这么公正无私,他处置了那么多有权有势家族里的人,怎么可能不被报复?”
仇小贝眉头拧起:“所以,被处置的这些高出身的犯人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右牢人顿了顿,随后吐出的那个字,咬得特别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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