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是自个儿难受不是。 ”
五小姐讷讷的,转而问道:“姨娘觉着身上怎样?”
“没事儿,没大事儿,大夫都说吃几剂药发散发散就好了。 ”关姨娘又递了绢子与女儿擦汗,道:“要发汗,屋里热,委屈你了。 ”
五小姐忙接过来,又道:“姨娘怎的穿得这样多?虽是发汗,不如盖被,这多不舒坦。 我与姨娘更衣躺下吧。 ”
“不用不用,一会儿大夫来了再躺不迟。 ”关姨娘怎么瞧女儿也瞧不够。 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地看,笑道,“你难得回来,咱们多说会子话。 这俩月可好?听说亲家老爷要高升了呢,哎呀呀,可了不得。 这下不知道多少人往咱们房头来呢,老爷极是高兴的……”
五小姐有些尴尬。 笑得十分勉强,只点了点头。
关姨娘已经习惯了女儿地木头性子,笑着拉着她的手自说自的,道:“这回夫人待我也好多了。 这不,病着也没叫出去庵里。 知道今儿你回来,夫人还来念诵了一回,留了两包香茶……哎呀。 瞧我记性,光顾着欢喜了!——芍药!芍药?!怎么不快把夫人拿的香茶与你姑奶奶沏上!”高声喊着芍药沏茶。
五小姐刚道不用,那边芍药已经是端了茶上来。
“尝尝,尝尝。 闻着可是香呢。 ”关姨娘见女儿端了茶相让自己,心里极是熨帖,忙道:“我喝过,喝过,你尝尝!我是借了你的福气了!如今谁不说我生了好女儿!也莫说我。 你嫁了这等好人家,咱们房头……,不,合家都是借了你地福气呢。就说六娘……”
五小姐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睑,又端起茶盏来掩了苦笑。
关姨娘这说着又想起一事来。 忙喊芍药开箱子拿匣子过来,向女儿道:“也是病着糊涂了,我这忘这忘那地,上个月老太君那边儿腾库赏东西,咱们房头得了两件镯子,夫人没看上,与了我们,样子是老气些,可我瞧着质地还是好地,也不辱你身份。 就与你留着的。 原想叫七爷多暂给你捎过去。 他也没得空,正好你今儿拿回去。 ”
五小姐忙道:“姨娘留着戴吧。 我那还有。 ”
关姨娘道:“我戴作甚么!戴了也只气气姓聂的那娼妇(六小姐的生母聂姨娘)罢了。 她还想与我争来着。 我呸,若不是你,六娘哪能定下那么好的人家!——都说裴家有好几个布料铺子呢,儿子还是个举子!她寻思什么呢!陆老爷一高升,裴家就来提亲,还能是六娘自己的本事?!她不来谢,倒还摆谱,说说话便急眉赤眼的,我呸,呸!诊儿我告诉你啊,回头裴家爷们要前程必是要找你这门路地,你可别与他们客气啊!”
芍药捧了匣子过来,关姨娘取出个雕喜鹊登枝的赤玉镯子,拉过女儿手就要与她戴上。 五小姐忙缩了手,道:“姨娘真个自己留着吧。 ”
关姨娘哪里依,抓着她地腕子往自己身边儿带,口中道:“从前好东西也到不得我这儿,哎,不说也罢,这回有个体面地,你还不要不成?”她到底病着,推搡一下便是大喘起来。
五小姐不敢再挣,忙伸手去接,道:“谢过姨娘……”
关姨娘笑道:“这才对,我与你戴上。 大热天的怎了穿了窄袖,这也不好撸……”
五小姐躲避不及被她撸了袖子套了镯子,关姨娘地笑容也就此僵在脸上,眼睛直勾勾的瞅着五小姐的胳膊,那雪白藕臂上赫然几处青紫伤痕,新旧相叠,触目惊心。
五小姐极是尴尬,忙伸手去放袖子,惶然道:“姨娘……没什么……不小心撞地……”
“你莫要哄我!”关姨娘紧紧扼着她的腕子,眼里漫起水,却又喷着火,恨恨道:“到底怎么事儿?!你可是正房奶奶,陆家还敢……还敢……还敢作践你?!”
她年轻时候虽得过三老爷的宠,却也不是没挨过打,在她眼里,为妾为婢的挨打也就罢了,女儿可是正房奶奶,正房呐!况且,堂堂年家小姐……
她越想越气,说着忽然掀被就要起身下地,口中怒道:“走,去回夫人、老太君去,凭他陆家天大的官,还能大过咱家老太爷去?你是年家小姐,正经的正房奶奶,他竟敢这般作践你……”
“姨娘息怒,姨娘息怒,仔细身子……”五小姐泪珠儿滚滚而下,拉了生母地胳膊往床上扯,口中只道:“原是三爷多喝了两盅……我没事的……姨娘仔细身子啊……”
芍药在外间听得里头吵嚷起来,忙不迭进来。 见关姨娘挣扎着要下地,唬得不行,忙扑过来劝慰。
关姨娘被按回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紧紧攥着女儿的手,泣道:“你莫哄我,到底怎么事儿?别白白受了委屈……”
五小姐肉性子只是嘤嘤地哭。 半晌才低声道:“无事,姨娘莫念着……”
“怎会不念着?你若想我安心便与我说实情!”关姨娘抹着眼泪。 道,“若是小夫妻口角,这天下没个牙齿不碰舌头的,倒还罢了,可若是……姑爷怎的这么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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