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想罢了。
夏小满可不在乎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是懒得同那些夫人奶奶小姐周旋,前阵子年谅病中的往来应酬也让她腻歪透了,过个生日可不想折腾了。 年谅倒是有心抬她身份,但想着她那身子骨,也是怕她再累着,她既不喜热闹,便也不提摆宴了。
于是这个生日只在庄子里设了两桌酒,有头有脸的上桌喝一口,下面人也有加菜加餐;玫州城府里那边虽没主子在,却也这么置办的;然后府里、庄里以及琳琅阁上上下下仆从伙计都有红包。
庄上唯一地客人便是纪灵书了。 打头两天夏小满因蟹八件的事想叫纪灵书过来商量。 年谅便派人打着夏小满生辰的名头接姨母表妹过来乐乐。 纪郑氏过来瞧了年谅无碍,送了衣料与夏小满做贺,便就回城去了,只留纪灵书在这边住几天。
生辰这天,酒席宴变成了教课堂,那一套蟹八件生日礼物就成了教具,夏小满慢慢拆了三四只蟹。 反复给纪灵书演示,教会她所有细节。 又趁着她高兴劲儿,叫她反复练习,直到动作娴熟优雅,蟹八件市场推广代言人这光荣任务就交到小丫头身上。
纪灵书一直住到四月廿九才回城,若非初一要陪纪郑氏礼佛上香她还是不想走。 走时恋恋不舍拉着夏小满的手,直央磨过阵子再寻由头接她过来,道是天天对着海比在城里松快多了。 其实她也没多松快。 这几日里也设计了不少款式蟹八件。 与之搭配的碟子碗也有琢磨,但因着无论烧瓷还是雕玉碗都没那么快,便就放弃,准备做后续周边产品。
她们这边每确定一份图纸,夏小满都遣快马送回玫州城,让琳琅阁放下一切订单,集中力量做蟹八件。 邓掌柜从几个小金玉铺子里借了些伙计专门打下手,总算抢在五月之前先赶出二十套来。 而后再慢慢做。
这其中十套给了纪灵书。 夏小满同她商量着,让她端午节前后开场诗会,请那些千金小姐们吟诗饮宴,席间作以推广。 又两套是孝敬年诺的,——铺子里有新鲜物什总要去孝敬,免得日后旁人说将起来。 年诺反倒不知道是自家亲戚出的,未免心下不满挑理。 余下地才是自家留了做第一批货源。
谁知道年诺收着东西当天就去同纪灵书学了怎么用,然后又从琳琅阁拿了六套走,五月初三胡府私宴宴请玫州城头几位号人物时便就用上了,临走时又一人送了一套。
翌日琳琅阁留存地蟹八件就全部买光了,又收了几张加急订单,都是在十套以上。
纪灵书那边宴席还没定日子,就已有朋友来同她打听琳琅阁地蟹八件,她手里那十套便也没留住,都匀了出去。
至此琳琅阁才迎来的第一个售货高峰期。 之前借的伙计非但没还回去。 连做木匠活儿的伙计也被拉来帮工,便是这样。 也得没日没夜的赶才能赶出订单来。 邓掌柜急得不行,当天下晌便亲自驱马来见夏小满汇报情况商量对策。
邓掌柜抵达望海庄,正是夕阳西下时。
夏小满对于城里地事一无所知,原是定的不必日日来报信,只等端午节纪灵书那诗会开了之后再说,因此这会儿正是晚饭后推着年谅在海边儿散步。
她其实爱海上日落比爱日出多。 日出着实太快,上一秒火球儿才在海平面上露个头,下一秒已是一纵而出,瞬间光芒万丈,咄咄逼人。 日落却是一个极缓慢地过程,火球没了刺眼的光芒,呈现一种将熄灭般的暗红色,慢慢的,一点点沉沦,若是海面无风无浪,那更美好,水波始终漾着碎金样的光,煞是迷人。
她从前就最喜欢这个时候出来,晚风徐徐,晚霞满天,没有清晨的浮躁,显得安静而祥和。
小时候是牵着父母的手来海边儿散步,夕阳把人影抻得老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长大后同男友偎依漫步,会在瞧着左右无人注意时,彼此交换亲吻,甜蜜而美好;原也一次又一次幻想,许多年后,白发苍苍,与老伴相互搀扶着甚至推着轮椅再来看日落,文艺腔的说一句“夕阳染红白发”,“共度残生”,又是怎样地幸福。
而如今……她确实推了个人来看日落……可是,哎……
她偏头去看年谅,他面容平静,眼睛微眯着,望着波光粼粼地水面,夕阳没染红他乌黑的发,却是染红他白皙地脸。 发觉她瞧他,他也偏过头,目光相询。 她轻轻摇摇头,他淡然一笑,拉过她手握在掌心焐着。
五月间地处南方的玫州本已是极热,但因着望海庄在海边儿。 比城里温度要低不少,早晚起风时甚至有些凉。 夏小满出来时也是披着薄斗篷地,身上不冷,只是一路推着轮椅,手露外面,叫海风吹得发凉。
手上一暖,她绽出个笑来。 抬头望了望越发黯淡地夕阳,深吸一口气。 好像某个瞬间可以持续一辈子那么久。
可惜,实际上和谐美好持续不了多久。 那边长随跑来禀报,邓掌柜来了,在庄上没找到东家,等不及派人来请东家回去,便自己跑来海边儿找了。
夏小满瞧着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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