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道,没有街灯,而左右又没有住家,都是商铺地后院,到晚上打烊了,也就没什么灯火。这样的夜晚乌漆抹黑,站到对面也就只能见个粗略地人影,莫说五官看不分明,五指怕也瞧不那么清。
这会儿,巷子深处。地上零乱弃着七八个红底墨字的灯笼,都是被掐了火的,本身无火就显得那红sè黯淡,这又落在地上沾满泥污,瞧着越发腌。其中一个还被踩破踏扁,一只泥脚印赫然印在那方方正正地楷书“陆”字上。
再往前,横七竖八躺着几个长随,都是被打昏过去。毫无声息。
而钱妈妈想象中当是尽兴殴人的两个官家小衙内,这会儿正被人痛殴。满地打滚。
这两个小衙内出了万芳楼。见那土财主不过带了三两个人,虽是身材高壮。可瞧着憨头憨脑,就不像打架的料,因此非但没有提防,人家往巷子里头走,他们还暗暗得意,一门心思想着打他个骨断筋折,给他长长记xìng,知道知道爷的厉害。
谁知道差不多到了背人的地方,他们的随从未及动手就叫人打了闷棍躺下了。两人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踢翻在地,拳脚相加。
黑咕隆咚的,两人连对方有几个人都不知道,更是还手的余地也没有,心里就有些慌。然听着喝骂声中有京城口音。便又壮起胆子,想仗着各自父亲地名头震慑恐吓对方。便满口叫骂着:“爷的父亲可是吏部侍郎!”“爷地父亲可是鸿胪寺少卿!!”“敢打爷?!想挨阜泽府地板子吗?!”“敢打爷?!不要脑袋了吗?!”
可那一群人听了只顿了一下,有人低喝了声什么,便又动起手来,打得比方才还凶还狠!
两人吃不住疼,再不敢逞强放狠话,只高喊“救命”,“打死人了”,还想着有路人或巡街的官兵来解救他们。可这么个巷子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再到后来两人声嘶力竭,只剩求饶地份,满口子“大爷饶命,饶命,咱们再也不敢了……”
这吵打声一直传到巷子尽头,那里停了辆标准的花楼马车,雕花缠锦,脂粉溢香,四角挑着点点猩红鸳鸯灯,桃花纹车帘内又有鸳鸯戏水声。
那娇媚的吟哦声和外面哀切的求饶声应和混杂,透着几分诡吊。
待车厢里声音渐歇,一个黑衣汉子靠近车厢,咳嗽一声,低声道:“爷,再打两个小子就要交代这里了。”
车厢里的男子平了平气息,推开挂在他身上的女人,整了整衣襟,问道:“老实了?服软了?”
那黑衣汉子躬身道:“回爷的话,求饶半天了。您听……”他说着顿住口,那边遥遥传来爷爷长爷爷短的求饶声,静夜里,听得分明。
车厢里的男子寻了酒壶含了一口药酒,挑帘子跳下车,仰头漱了口,又吐在地上,大着舌头道:“走,去瞧瞧。”
两人走到斗殴现场,一干打手已经停了手,两个小衙内趴在地上吭吭叽叽动也动不了了。
黑暗中那锦衣男子也分不出谁是谁,一捅旁边地黑衣汉子,那汉子忙踢了一脚脚边的人,道:“爷,这个喊他爹是吏部侍郎,那个喊他爹是鸿胪寺少卿。”
他脚边的,正是吏部侍郎陆西原的三公子陆绍虞。
那锦衣男子在陆绍虞跟前蹲下身,哑着嗓子大着舌头道:“小衙内,你不够狠呐。”
陆绍虞虽自己双手护住头脸,但头上还是挨了两下子,脑子有些木,可这反应还不很钝,听了跟前人这话,晓得是反话,他忙道:“爷饶命,爷饶命……小子再也不敢了……”
锦衣男子摇了摇头,又道:“你不够狠呐。”
陆绍虞慌了神,只恨少生了条舌头,急急道:“小子知错了,爷饶了小子,小子不该犯浑泼了爷一身酒,小子赔爷衣裳,不,不,不,爷要什么小子赔爷什么!爷高高手,饶了小子吧……”他既看不清眼前这是什么人,也辩不出他声音是不是先前那位的,便只当他是那富商,止不住地赔罪求饶。
那锦衣男子啧啧两声,站起身,忽然踢了他几脚,恨声骂道:“就TMD因为你不够狠……!”
他磨着牙,心里骂着,就TMD因为你不够狠,打断了纪淙书地腕子而不是脖子!你TMD要是把纪淙书打死了,爷用费那么大劲吗?爷用花那么些银子吗?!废物!废物!!
陆绍虞吃疼,胡乱喊着“爷爷饶命”。
那锦衣男子嘿嘿一笑,道:“爷爷,叫得亲近。”说着脚下越发狠了。
陆家,你想娶七妹妹,你妹想嫁老六,啧啧,真是想和咱家亲近亲近啊,那爷就让你亲近亲近。
他一下一下狠踹着他。。亲近。爷让你亲近!
MD你个混蛋,今儿非把你黄子踹出来不可,叫你让爷费劲!叫你让爷费银子!叫你让爷糟
他踹累了,收住脚,站在一旁喘息,因着天黑,没人瞧见他脸上尽是狰狞之sè,只能听得他声音越发低哑yīn沉,他道:“你不够狠。做爷们,就得够狠。不够狠做什么爷们?啊?”
他说着,伸脚比量了下陆绍虞的胯骨,撇过头,扬了扬下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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