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神‘色’依然郁郁,没有开口,一时之间。屋里气氛陷入沉寂。
“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日子了,滋味如何?”眼看气氛僵硬。沈涯放下手中的茶盏。刻意转变话题笑着问道。
“若要真细说起来,这凤仪宫地陈设可是比我那缘月宫寒酸多了。”沈皇后颇带嘲讽意味地笑了笑。无趣地说道。
“那是因为皇上看重你,自然什么最好的都是先由你挑。”沈涯淡淡地说道,这十几年来,沈贵妃宠冠后宫,但凡有各州县以及国外进贡地诸般器皿玩物、衣食果品,除了太后那里,就是先由着沈贵妃居住的缘月宫挑选,为此萧皇后也不知吃了多少干醋,生了多少闷气,却始终无可奈何。
听了沈涯这句话,沈皇后却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偏头看向旁边窗台上。那里陈设的‘花’瓶中‘插’着几枝含苞待放的月光白。若有若无的清香萦绕在‘花’朵周围,一滴清亮地‘露’珠正沿着‘花’瓣将滴未滴。
她伸手去捻起一朵‘花’,触手处却感觉不对劲儿,这才想起,大冬天的哪里会有牡丹‘花’,不过是宫中巧手的***用新绸缎裁出的假‘花’而已。滴上了几滴清新的‘露’珠,也就栩栩如生了。
无端的心里头恼火起来,沈皇后信手拔出一枝‘花’,恣意撕扯着白绫裁剪的‘花’瓣。
“这瓶‘花’又怎么惹恼你了?”身后沈涯清雅温和的声音响起。
沈含嫣不耐烦地扔下手里的‘花’朵。“你如今贵为皇后了,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里盯着,心里念着。行为举止更要小心,步步谨慎。明年又有选秀……”
“这我知道,”沈皇后不耐烦地打断他地话道,“惦记我的多了去。以前是那份恩宠,现在是这个位子,宫里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岂会在这个时候栽了跟头?”
沈涯的表情微怔,语气一滞,原本端和地神情浮现起些微苦涩,沉默了片刻柔声说道:“含嫣,这些年苦了你了。”眼神之中竟然有着毫不掩饰的黯淡。
沈皇后愣了愣,不太自然地转过头,“也没有什么,皇上待我一向很好,在宫里头只有我给别人委屈地份儿,再说无论什么风险,如今我们不是熬过来了吗。”声音终于和缓下来。“当初本不应该送你进来。”沈涯地表情带着几分沉痛,“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可怨我……”
“别说了。”沈皇后别过头,不想让眼前地人察觉她细微的‘波’动,她摇摇头,缓缓说道,“局势所迫,岂能轮到我们选择,这些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宫里头的事情有***心,你不用费心,好好把‘精’神放在朝政上头吧。沈涯沉默了半响方才嗯了一声。正要继续说什么,‘门’口传来一声高呼:“娘娘,大人,点心准备好了,要奴婢现在奉上吗?”
沈皇后怔了怔,随即恢复了端庄怡然在姿态,向‘门’口说道,“端上来吧。”
待几个***掀开帘子走进屋内,屋里又是大周的皇后娘娘和靖北将军端坐相对,既是兄妹,亦是君臣。
***将果品点心香茶等端上桌。
“这是新近西疆贡过来的金丝蜜枣,与雪莲子一起熬汤最是鲜美不过,又能醒神补脑,你尝尝看吧。”沈皇后含笑说道,微一示意,伶俐的***已经将汤盛好,捧上来。
沈涯恭谨地起身谢过赏赐,方才端起来慢慢品尝着。
也不过一碗汤的时间,‘女’官悄悄上前,凑在沈皇后耳边轻声提醒道:“娘娘,已经申时末了……”
碍于宫规,外戚自然不能久留,沈涯随即起身告退。沈皇后送他到‘门’边方分别。
回到房内,贴身的‘女’官建议道:“娘娘今日亲手做的蜜枣莲子汤,不如送去皇上那里尝一尝。”
“不必了。”沈皇后眉头蹙起,果断地拒绝道,似乎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又补了一句:“皇上不喜欢吃甜的,改天再做别的东西吧。”
眼见几个***上前准备收拾茶盏,她摆了摆手,“不必收拾了,我想用些点心,你们先退下吧,不必服‘侍’了。”
正堂里很快空无一人,只余下寂静的寒风吹过廊下的声音。她手里银调羹无意识地搅动着透明的汤汁,心情却也如同手里的这碗羹汤般,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搅动着,动‘荡’难安。视线空地投向窗外。华灯初上,月‘色’清朦。寒风吹过廊下,几盆菊‘花’随风摇动,受不住风力的‘花’瓣零星飘落下来,连这个季节撑的最晚的‘花’朵也开始有了凋零的迹象,明明记得几日前还开得正盛的。
她嘴角浮动起酸涩的笑容,带着淡淡的哀伤,冬日的脚步总是来的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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