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京租下官船北上,在扬州自然也要停留一日。
免不了在和甄宝琛欢好之余也要承受一番埋怨,甄宝旒怀孕了,现在和甄宝琛结伴而生,对甄宝琛来说倒是多了一个伴儿,只是甄宝琛见甄宝旒都有了身孕,自然也就有了一些念想。
冯紫英免不了又要许下一番诺言,才算是在二女的泪眼滂沱中起身北上。
一路北上,能够感受到山东沿运河两岸的变化,经历了战乱之后,山东恢复还是很快。
但是白莲教的肆虐又让山东遭遇了一次浩劫,但即便是这样,顽强的山东百姓依然用自己的双手使得运河两岸的情况看起来不那么糟糕。
冯紫英没有停留,一路北行,一直到河间府才算是放慢速度。
这里就是河北之地了,理论上河间府也会归自己这个河北总督管辖,但是河间府的情况要比西面的真定、保定要好得多,冯紫英在河间府见了接替袁应泰出任河间知府的王之寀。
王之寀是从青檀书院掌院出仕担任河间知府的。
他是陕西大荔人,都是北地士人,又有青檀书院这层渊源,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多拘束。
“心一,我就不瞒你了,我马上出任河北总督,要负责解决北直和河南几府的白莲乱局,河间现在虽然平定下来了,但是说实话我在景州、东光都看了看,沧州的情况也不太好,所以你不能掉以轻心,……”
王之寀是从河间府府治河间过来的。
运河纵贯整个河间府,河间府大半重要州县都在运河边上,但是河间府的府治河间县却在靠近保定府的高阳、蠡县和真定府的饶阳三府交界处,距离运河很远。
“紫英,这一点我也清楚,沿运河一线情况稍好,沧州这边略差,主要还是民风太彪悍,白莲教在这边根基很深,献县、肃宁的情况还要糟糕一些,我现在心思都盯着献县和肃宁,就把这两地挨着保定、真定太近,容易出事儿。”
“任丘也不乐观吧?”冯紫英问道。
王之寀苦笑,“能好么?五官淀白洋淀都在那边,原本水匪湖匪早就被清剿干净了,可白莲教一来搅和,立马又死灰复燃了。”
“沈阳中屯卫和大同中屯卫的卫军情况如何?”
沈阳中屯卫和大同中屯卫听起来和河间毫无关系,但实际上这是沿袭前明,永乐期间内迁带哦了河间府,算是两个杂卫,主要就是屯田卫所,一方面种地,一方面提供一些近似于夫子的卫兵。
“嘿嘿,紫英,你觉得呢?这两个内迁过来的破屯卫,能有什么油水?”王之寀一脸嫌弃样,“虚架子,空壳子,啥都没有,一两千老弱病残,要我说都早就该裁撤了省得占了那么大一块地。”
冯紫英忍不住皱眉,心中越发沉重。
看来之前自己还是乐观了,以为袁应泰纵然解决不了难局,但是起码也还能应付着走吧,没想到现在连河间这种在他印象中应该算不错的府州都如此棘手,那保定真定以及南三府和河南几府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难道说大家都是藏着掖着瞒着朝廷,实际情况已经烂得不可收拾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可真的是跳进火坑了。
不至于,不至于,冯紫英默念,把情况想得糟糕一些没错,稍微好一点儿就是惊喜了。
还有王之寀莫不是真的叫苦叫难,免得自己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帮其他府一把?
冯紫英揣摩一下,估摸着这种可能更大。
“心一,咱们就不说其他话了,保定真定比你这边还要糟糕得多,一旦用兵,你得帮我。”冯紫英毫不客气地道:“沈阳中屯卫和大同中屯卫两卫在你河间,兵我不要你出,你得给我准备五千夫子和相关骡马。”
一句话就把王之寀给急得跳了起来,“紫英,我上哪里去给你弄五千夫子,还骡马呢,我自己变牛变马给你用,行不行?”
一句话又把冯紫英给逗笑了,“心一,你这是在逗我玩呢?你一个人能扛多少粮草?这一仗打起来,你也不想战火蔓延到你河间府吧?怎么就这么不讲大局,格局这么小?以后怎么上进啊?”
“紫英,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战火烧到我河间府那你这个河北总督也跑不掉责任,要我出这么多夫子骡马,我做不到!”王之寀气哼哼地道。
“那你说说,能提供多少?”冯紫英本来也就是狮子大开口。
那沈阳中屯卫和大同中屯卫两个破屯卫有多少家底儿他还能不知晓,不过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价罢了,但河间府肯定要出人出牲口,这是必须的。
王之寀这才回过味来,这是中了对方的“奸计”,把自己套上了,吭哧了半天才气哼哼地道:“夫子二千,骡马五百头,顶多能出这多。”
“夫子三千,骡马八百头,这一仗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你总不能看着一直拖延下去吧,我也希望速战速决,一年内解决战斗。”冯紫英讨价还价:“顺天府起码要比你多出两倍。”
“我河间府能和顺天府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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