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舞微微一笑:“洛公子,小女子是个极爱诗词的人。这次跟随长公主过来莫城以后,听说了几首诗词,皆是惊为天人之作。其中一首《水调歌头》,更如诗仙下凡之作。还有一首《咏梅》,令小女子无比折服。可是,小女子费了很多心思找人打听,都不知道这两首作品的作者是谁。不过,那首【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咏梅词,似乎是从秦府之中传出的,莫非也是秦二小姐之作?”
洛青舟一脸平静:“抱歉,月舞姑娘,在下每日在家里读书,很少出门,而且在下也并不擅长诗词,所以对这些也没有关注。”
月舞微笑着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洛青舟转过头,掀开了旁边的窗帘,看向外面的少女道:“累吗?”
珠儿抬头笑道:“姑爷,奴婢不累呢。”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道:“我问的是夏婵姑娘。”
珠儿:“……”
夏婵目光直视前方,冷着俏脸,没有理睬他。
洛青舟放下帘子,回过头来,目光与对面的少女目光对视在一起。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马车很快到了城主府的大门。
大门口,多了许多身披银甲手持银枪的士兵。
洛青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些士兵身上散发的浓烈杀气,显然都是上过战场染过鲜血的士兵。
月舞身段袅娜,在前面带路。
在走到宫殿门口时,护卫伸手拦住了后面的夏婵和珠儿。
洛青舟转头看向两名少女道:“你们在这里等着。”
珠儿老老实实地走到一旁恭敬地站着。
夏婵依旧跟在他的身后,冷着脸,手里握紧了那柄剑。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只得转身走到她面前,突然低下头,凑近她的耳朵道:“乖,在外面等着,待会儿姑爷出来,再给你拿糖葫芦吃。”
夏婵怔了一下,眸子盯着他近在咫尺脸颊,鼻中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心头感受着他语气里的温柔,神情微微恍惚了一下。
顿了片刻。
她方握紧手里的剑,转身离开,远离了那些护卫和珠儿,一个人孤独地站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下,目光看向了他,那张俏丽的脸颊上,依旧冷若冰霜。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跟在月舞的后面进了屋。
踩着柔软的毯子,穿过几道女子护卫站守的大门,又拐进一条装饰奢华的长廊。
穿过长廊后,方进了一座大殿。
大殿右侧,是一间书房。
门口站着两名身穿鹅黄衣裙的侍女,见他来了,目光都看向了他。
月舞走到门口,对着里面低头恭敬道:“殿下,洛公子来了。”
过了片刻。
屋里方传来一道清淡的女子声音:“让他进来。”
“是。”
月舞转头看了身后的少年一眼,示意他跟上,然后率先走了进去。
洛青舟跟在她的身后,踩着红色的毯子,进了房间。
随即,在一处珠帘前停了下来。
月舞低着头,退到了旁边,轻声道:“洛公子,就站在这里回话。”
洛青舟躬身低头。
屋里的长桌前,一袭火红长裙南宫火月跪坐在那里,正手持狼毫,在写着字。
一袭素白衣裙的秦二小姐跪坐在旁边,为她轻輕研着墨。
又過了片刻。
南宫火月方一边写字,一边开口道:“洛公子是读书人,本宫有几句话想要问一问公子,希望公子可以解答。”
洛青舟恭敬道:“殿下请问。”
南宫火月道:“【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洛公子觉得《中庸》上这句话,有道理吗?”
洛青舟稍一沉吟,答道:“君子乐天知命,安于当下所处之位,行乎中庸,进退不失其道,不羡慕本分之外的一切东西,不对本分之外的东西生非分之想。在下觉得,这句话要分情况来看。对于有些人来说,他是有道理的,但对于有人来说,它又太过死板迂腐,不应遵守。”
“哦?”
南宫火月放下手里的笔,转过头看着他道:“解释一下。”
洛青舟恭敬道:“对于有些官位上的大人来说,这句话可以让他们安分守己,一心爲公为民,不为自己谋利,不弄虚作假,不一心只想着升官发财,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但对于那些士兵或者学子,以及还有很大进步空间的人来说,这句话又会阻碍他们的进步,磨灭他们的雄心壮志。就像士兵,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因为士兵只有心怀当将军的梦,才能更有热血,更有理想,更有上进心,才能更勇敢,才能不顾一切地与敌人战斗。如果士兵个个都安分守己,得过且过,一辈子就只想当一个小小的士兵,只管做好自己现在的事情就好了,那这支軍队是不可能有战斗力的,更不可能一直打胜仗的。”
此话说完,屋里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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