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川穿过两道牌坊,总算是听见人们的吵闹声。
“这他娘的才对么,怎么能没有人呢?”
他自言自语着,脚底下加快脚步。
现在将人们迎到门口才是正经事,以前总觉的人多的时候闹腾,现在没有人,心里反倒是不踏实了。
人啊,果然贱不兮兮的,叫怎么回事?
只是,当他拐弯看见人群的时候,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的样子。
并不是考生们走错了地方,而是打在一起,似乎在争吵,激烈的争吵!
“我的老皇天,这还了得?一个个都不要考试了?”
王大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赶过去。
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边上站着一堆人,正在看着热闹。
为首之人抱着双臂,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他认识那是谁,是本地的学政,正是负责乡试的事情。
考试是他的头等大事,如果耽误了,上头必然会怪罪下来。
到时候罚俸是小事,很有可能会直接丢掉乌纱帽!
“大人,咱们不管的么?”
王大川赶紧上去见礼,直觉告诉他,这里边一定有故事。
一堆人打在一起,就是他想去解开,都很难做到。
“不管他们,让他们自己打吧,你就在此地做个见证就行。不是我不组织考试,是此地学生们祸乱考场无法进行。”
王大川毕竟不是负责官员,既然主官都让他看热闹,他也懒得搭理此事。
看了一会儿便知道些端倪,原来是大部分考生都在抵制考试,他们来此的目的有二。
一个是向朝廷施压,告诉朝廷的官员,他们不会参与今年的乡试。
再一个就是阻止其它考生进考场。
用为首的人话说,朝廷对读书人不公平,所以应当罢考。
既然大部分考生都不考试,那索性大家都不要靠,让朝廷修改法案。
初衷不错,但是很多人根本等不起。
那些带头之人,家境都不错,虽然不是人人优渥,至少也是比较富裕的家庭。
硬着头皮要去参加考试之人,如果今年拿不下乡试,他们明年就没有减免租金的优势。
此前是手上没有,考中就能减免。
比起别人,他们是有优惠而不能使用啊。
与其和朝廷争执,不如先拿下优惠减免再说。
另一方面,家里的财力并不能支持他们继续脱产学习下去,如果还不能看到成绩,下一次的乡试也就不要参加了。
东林党人搞串联的时候,没有人想到他们,所以这些人在南直隶贡院面前,是被忽视的群体。
然而,他们就是想冲破阻拦,都无法办到。
东林党人是有组织的活动,很多人都是带着家丁和帮手来的。
目的就是要拦截别人,穷苦人家的读书人,哪里有帮手,他们都是孑然一身参加考试,自然也就没有人帮着。
即便是用强,最终还是有组织那些人占据上风。
学政等到下午,眼看还是没有人能突破。
见如此,他便津津有味的回去写奏章去了。
学生们罢考可不能怪他,那是因为朝廷的政令让他们有意见!
南直隶御史将密折递上去的时候,南直隶学政的奏章也到了。
双方就同一件事情,顺着不同的角度展开。
御史的角度自然是学政无所作为,放任此事的发生。
而学政的意思则是,学生们对朝廷的诏令不满,如果下次还罢考,那对于国家的科举将是十分严重的打击,因此要重视此事……
当然了,学政的言外之意人们都能看出来,是让朝廷在一定程度上向考生们妥协。
若是平时,官员们自然会认为学政是在帮助考生们争取政策。
但是这一次,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与其说学政是在请求,不如说是帮以自己为首的利益集团在索要权利。
就是重新获得税收优惠,减免税务的权利。
同样送来的还有江浙总督的奏章。
这是一封请罪的奏疏,内容很简单,他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没有能及时参与到对罢考的处理当中,没能及时督促学政处理好此事。
为此,直接自己请辞接受处罚,让他去偏远地区做官,比如说是西域。
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将要面临的怒火。
朝廷耗费多大努力要完成改革,下的本钱是一般人想想不到。
一个学政,就想借着区区南直隶的考生们要挟朝廷。
这次开头,那整个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的事情都会被迫中断。
所有的布政使司和州府都会有样学样,纷纷要求取消现有的政策,恢复旧制。
那样改革的努力将会白费。
朝廷已经尝到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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