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伙伴一起回去,在满是灰尘的硬座守车上度过5天5夜,再一次横跨大陆。我们没钱买车,自然不能跟他一起走。他和伊尼兹度过了一个晚上,解释,亲热,然后争吵,最后她把他赶了出来。一封给他的信交到了我手里,我看了,是凯米尔来的。“当我看着你背着包消失时,我的心都要碎了,我一遍一遍地祈祷你能平安归来……我真希望索尔和他的朋友能来和我们住在一条街上……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这些;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现在我们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亲爱的狄恩,这个世纪已经过去一半了,希望我们能够在爱和无数的亲吻中度过另一半,我们都等着你。(签名)凯米尔,艾米,小乔亚妮。”狄恩现在正跟他最满意、最痛苦、最知心的妻子凯米尔住在一起,我为他而感谢上帝。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相当凄恻而奇特的境况里。雷米·邦克尔在乘船周游了几次世界之后回到了纽约,我想让他见见并了解一下狄恩。他们倒是见面了,但是狄恩一声不吭,什么也不谈,于是雷米走了。雷米买了几张歌剧院举行的杜克·埃灵顿音乐会的票子,非要让我和劳拉同他和他的女朋友一起去。雷米现在胖了,而且有些郁郁寡欢,但仍然象个绅士一样兴致勃勃又一本正经,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做什么事都要力求完美,因此他要开卡迪拉克车送我们去参加音乐会。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我们坐上停在路上的卡迪拉克,随时准备出发。狄恩拎着包站在窗外,准备到宾夕法尼亚车站,然后跨越大陆。
“再见,狄恩。”我说,“我真希望我不是一定要去听音乐会。”
“我搭你们的车到40街行吗?”他低声说,“真想同你在一起,我的小伙子,而且纽约这个时候真他妈的冷……”我轻声同雷米商量。不,他坚决不同意。他喜欢我,但不喜欢我那白痴朋友。今天晚上我并不打算破坏他的计划,就象1947年我在圣弗兰西斯科的阿尔弗雷德家同罗兰·梅那一起干的那样。
“绝对不可能,索尔!”可怜的雷米,为了今天晚上他特意做了一条特殊的领带,上面印制了一张音乐会的票子,还印上了索尔、劳拉、雷米、维基(他的女朋友)几个名字,同时还有一些他喜欢说的俏皮话,诸如“你无法教会衰老的艺术大师一支新曲子”。
因此,狄恩不能同我们一起坐车了,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坐在卡迪拉克车的后座上向他挥手。狄恩穿着一件被虫蛀过的破大衣——这是他特意带来防备东部寒冷气候的——孤独地走了。我最后看到他徘徊在7号大街的转角,眼望前方,然后转身消失了。可怜的小劳拉,我的宝贝,我曾经把狄恩的一切都告诉过她,这时她几乎要哭了。
“噢,我们不能让他就这么走,我们该怎么办?”
老狄恩走了,我想。我几乎无声地说:“他会一切顺利的。”接着我们去听了那场讨厌的却又无可奈何的音乐会。我什么胃口也没有,一直都在想狄恩,想他是怎么上了火车,想他要走过3000英里路横跨那可怕的大陆,想他也搞不清为什么来,只是想看看我。
每当太阳西沉,我坐在河边破旧的码头上,遥望新泽西上方辽阔的天空,我感到似乎所有未经开垦的土地,所有的道路,所有的人都在不可思议地走向西部海岸。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在衣阿华,小伙子们总是不停地骚动喧闹,因为是那片土地使他们如此无法平静。今晚,星星将被隐去,你不知道上帝就在大熊星座上吗?在黑夜完全降临大地,隐没河流,笼罩山峰,遮掩最后一处堤岸之前,夜晚的星辰一定会向大地挥洒下她那璀璨的点点萤光。除了无可奈何地走向衰老,没有人知道前面将会发生什么,没有人,我想念狄恩·莫里亚蒂,我甚至想念我们从未找到的老狄恩·莫里亚蒂。我想念狄恩·莫里亚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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