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之中。我把肩抵在车后的挡泥板上,又是扛又是推。狄恩则用链条缠在嗖嗖空转的车轮上。不一会儿,我们的身上就沾满了泥。我们把玛丽露叫醒过来一起加入这倒霉事件中,让她在我们推的时候开车。这辆可怜的哈得逊拼命向前挣扎。突然车向身外颤了一下,开始向路上滑去,玛丽露赶紧一加速,车子终于出来了,我们赶紧钻了进去。这件事一共花了半个小时,我们被雨水浇得得透湿,狼狈极了。
我睡着了,上下沾着一身的泥浆。早上我醒来时,泥浆已经干了。外面下起了雪,前面就要到费里德里克斯堡了。这是得克萨斯和西部历史上最糟糕的一个冬天,由于暴风雪的侵袭,牛群一批一批地象苍蝇一样死去。圣弗兰西斯科和洛杉矶也下起雪来。我们个个狼狈不堪,真希望回到新奥尔良同埃迪。邓克尔在一起。狄恩在睡觉,玛丽露开车。她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坐在后座的我身上,喁喁地述说着圣弗兰西斯科后的约会,对那个约会我感到难以实现。到了10点钟,我接过了方向盘,在沉闷无聊中,开车驾驶了几百公里。一路上,在雪中翻山越岭。许多戴着球救帽和护耳的牛仔们跑来跑去寻找牛群。每走一段,路旁就会出现几幢带烟囱的舒适的小屋。我真希望到了前面人家时我们就可以进去要点奶油和菜豆。
在索诺拉,我走进一家商店,店主正和一个身材高大的农场主在柜台的另一头闲聊,于是我又自己拿了一些免费的面包和奶酪。狄恩听我一说乐得手舞足蹈。他已经饿坏了,而我们却再不能花钱来买食物。“好啊,好啊。”狄恩看着那些骑着马在索诺拉大街上走来走去的农场主,说道:“他们个个都是他妈的百万富翁,都有几千头羊,无数工人,许多房产,银行里还有大笔存款。我要是在这附近住的话,准会变成山艾树林里的白痴,变成一只长耳兔,吃树上的树叶,去寻找漂亮的牧羊女——嘻一嘻一嘻一嘻!他妈的!”他使劲打了自己一下。“好!对!噢,哎呀!”我们搞不清他正说些什么。他接过方向盘,驾车穿过得克萨斯剩下的部分,大约有五百英里,汽车一刻不停地在黄昏中驶向埃尔帕索,除了在奥查那时,狄恩停了一下,他脱光衣服,兴高采烈地跳下车,在路旁地草地上奔跑。公路上汽车来往奔驰着,都没有看见他。他跑回汽车,继续向前开。“现在,索尔、玛丽露,我让你们都象我这样做,把所有衣服都脱光——穿着衣服干嘛?我要你们都脱光——让太阳晒晒我们美丽的身体,来呀!”我们迎着太阳一直向西开着,斜阳透过挡风玻璃照射进来,“我们迎着太阳走,快把你的身体袒露出来。”玛丽露一声不响地脱下衣服,我也脱了下来,我们三个人都坐在前座上,为了寻找刺激,玛丽露拿出冷霜,给我们每人抹了一点。不时有卡车从我们身旁驶过,司机从高高的驾驶台上可以看见一个漂亮的金发女郎赤身裸体地坐在那里。旁边坐着两个一丝不挂的男人,在他们从我们的后窗中闪过的一瞬间,你能看到他们的车偏离了方向。雪停了,在碧蓝的天空下,辽阔而美丽的平原一望无际。不久,我们来到全是橘黄色岩石的佩克斯峡谷。我们跳下车,去看一座古老的印第安废墟。狄恩仍然一丝不挂,玛丽露和我都穿上了外衣,我们漫步在这些古老的石头之间,无所顾忌地叫着笑着,几个游客在旷野中瞥见了全身赤裸的狄恩,但是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犹豫不决继续走他们的路。
快到梦霍思时,我睡着了。狄恩和玛丽露停下车作起爱来。等我醒过来时,车正向饲尔帕索行驶。玛丽露爬到后座,我则跳到前座,于是我们继续前进。
“得克萨斯的柯林特!”狄恩叫道,他把收音机扭到柯林特电台。他们每5分钟播放一张唱片,其他时间则是某个函授中学的商业广告。“这个节目传遍了整个西部,”狄恩兴奋地说道,“伙计,我在教养院和监狱里时常常一天到晚收听这个节目。我们大家都给它写过信。如果你通过了验试,就能得到一张邮寄来的中学毕业文凭,当然是仿制的。所有年轻的西部牛仔,无论是谁,都曾经写信要这个东西,他们收听的就是现在放的东西。无论你在斯特林、科罗拉多、勒斯科还是怀俄明,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打开收音机,就能收到得克萨斯的柯林特。他们放的音乐总是乡下牛仔和墨西哥音乐,这些节目肯定是我们国家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但谁也拿它没办法。他们的广播覆盖面积大,把全国都控制起来了。”在柯特破败的房屋后,我们看到了高高的天线。“啊,伙计,真是一言难尽!”狄恩嚷道,他几乎要哭出声来。黄昏时分,汽车开到了埃尔帕索。我们必须搞到点钱买汽油,否则就没法开到洛杉矶和西海岸。
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在旅行社不断询问,但那天晚上没有一个人要去西部。在旅行社你可以拉几个乘客,让他们付点汽油费,这在西部是合法的。有几个人手里拎着旧皮箱,形迹可疑地等待着。我们又来到轮船公司汽车站,想说服某人给我们一点钱,也省得他们乘巴士到西部。可是我们都不好意思去问别人,只能愁眉苦脸地徘徊着,外面的天气还很冷。一个大学生望着肉感的玛丽露有点动心,兴奋得浑身冒出汗来。狄恩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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