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八 接待一个也许是有钱的穷人的麻烦(3 / 7)  悲惨世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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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袜子打完了,可以值多少钱呢?”

    德纳第大娘对他轻蔑地瞟了一眼。

    “至少三十个苏。”

    “为这双袜子我给您五个法郎①行吗?”那人接着说。

    ①每法郎合二十个苏。

    “老天!”一个留心听着的车夫呵呵大笑说,“五个法郎!真是好价钱!五块钱!”

    德纳第认为应当发言了。

    “好的,先生,假使您高兴,这双袜子我们就折成五个法郎让给您。我们对客人总是尽量奉承的。”

    “得立刻付钱。”德纳第大娘直截了当地说。

    “我买这双袜子,”那人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五法郎的钱,放在桌子上说,“我付现钱。”

    接着,他转向珂赛特说:

    “现在你的工作归我了。玩吧,我的孩子。”

    那车夫见了那枚值五法郎的钱大受感动,他丢下酒杯走来看。

    “这钱倒是真的呢!”他一面细看一面喊,“一个真正的后轮①!一点不假!”

    ①后轮,五法郎钱币的俗称。

    德纳第大娘走过来,一声不响,把那钱揣进了衣袋。

    德纳第大娘无话可说,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满脸恨容。

    珂赛特仍旧在发抖。她冒险问道:

    “太太,是真的吗?我可以玩吗?”

    “玩你的!”德纳第大娘猛吼一声。

    “谢谢,太太。”珂赛特说。

    她嘴在谢德纳第大娘的同时,整个小心灵却在谢那陌生人。

    德纳第重行开始喝酒。他婆娘在他耳边说:

    “那个黄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见过许多百万富翁,”德纳第无限庄严地说,“是穿着这种大衣的。”

    珂赛特已经放下了她的毛线活,但是没有从她那地方钻出来。珂赛特已经养成尽量少动的习惯。她从她背后的一只盒子里取出几块破布和她那把小铅刀。

    爱潘妮和阿兹玛一点没有注意到当时发生的事。她们刚完成了一件重要工作,她们捉住了那只猫。她们把娃娃丢在地上,爱潘妮,大姐,拿了许许多多红蓝破布去包缠那只猫,不管它叫也不管它辗转挣扎。她一面干着那种严肃艰苦的工作,一面用孩子们那种娇柔可爱的妙语棗就象彩蝶双翼上的光彩,想留也留不住棗对她的小妹说:

    “你瞧,妹妹,这个娃娃比那个好玩多了。它会动,它会叫,它是热的。你瞧,妹妹,我们拿它来玩。它做我的小宝宝。我做一个阔太太。我来看你,而你就看着它。慢慢地你看见它的胡子,这会吓你一跳。接着你看见了它的耳朵、它的尾巴,这又吓你一跳。你就对我说:‘唉!我的天主!’我就对你说:‘是呀,太太,我的小姑娘是这个样的。现在的小姑娘都是这个样的。’”

    阿兹玛听着爱潘妮说,感到津津有味。

    这时,那些喝酒的人唱起了一首淫歌,边唱边笑,天花板也被震动了。德纳第从旁助兴,陪着他们一同唱。

    雀鸟营巢,不择泥草,孩子们做玩偶,也可以用任何东西。和爱潘妮、阿兹玛包扎那小猫的同时,珂赛特也包扎了她的刀。包好以后,她把它平放在手臂上,轻轻歌唱,催它入睡。

    娃娃是女孩童年时代一种最迫切的需要,同时也是一种最动人的本能。照顾,穿衣,打扮,穿了又脱,脱了又穿,教导,轻轻责骂,摇它,抱它,哄它入睡,把一件东西想象成一个人,女性的未来全在这儿了。在一味幻想,一味闲谈,一味缝小衣裳和小襁褓、小裙袍和小短衫的岁月中,女孩长大成小姑娘,小姑娘长大成大姑娘,大姑娘又成了妇女。第一个孩子接替着最末一个娃娃。

    一个没有娃娃的女孩和一个没有孩子的妇女几乎是同样痛苦的,而且也完全是不可能的。

    因此珂赛特把她那把刀当成自己的娃娃。

    至于德纳第大娘,她朝着那“黄人”走来,她心里想:“我的丈夫说得对,这也许就是拉菲特先生。阔佬们常爱开玩笑。”

    她走近前来,用肘支在他的桌子上。

    “先生……”她说。

    那人听到“先生”两字,便转过身来。德纳第大娘在这以前对他还只称“汉子”或“老头儿”。

    “您想想吧,先生,”她装出一副比她原先那种凶横模样更使人受不了的巴结样子往下说,“我很愿意让那孩子玩,我并不反对,而且偶然玩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您为人慷慨。

    您想,她什么也没有。她就得干活。”

    “她难道不是您的吗,那孩子?”那人问。

    “呵,我的天主,不是我的,先生!那是个穷苦人家的娃娃,我们为了做好事随便收来的。是个蠢孩子。她的脑袋里一定有水。她的脑袋那么大,您看得出来。我们尽我们的力量帮助她,我们并不是有钱的人。我们写过信,寄到她家乡去,没有用,六个月过去了,再也没有回信来。我想她妈一定死了。”

    “啊!”那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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