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韦尔诺瓦太太来过了,”纳尼娜看见我们进门就说。
“她走了吗?”玛格丽特问道。
“走了,坐夫人的车子走的,她说这是讲好了的。”
“很好,”玛格丽特急切地说,“吩咐下去给我们开饭。”
两天以后,普律当丝来了一封信,以后的两周里,玛格丽特已经不再那么莫名其妙地发愁了,而且还不断地要求我为这件事原谅她。
但是马车没有回来。
“普律当丝怎么不把你的马车送回来?”有一天我问。
“那两匹马里有一匹病了,车子还要修理。反正这里用不着坐车子,趁我们还没有回巴黎之前把它修修好不是很好吗?”
几天以后,普律当丝来看望我们,她向我证实了玛格丽特对我讲的话。
两个女人在花园里散步,当我向她们走去的时候,她们就把话题扯开去了。
晚上普律当丝告辞的时候,抱怨天气太冷,要求玛格丽特把开司米披肩借给她。
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在这一个月里玛格丽特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快乐,也更加爱我了。
但是马车没再回来,披肩也没有送回来。凡此种种不由得使我起了疑心。我知道玛格丽特存放普律当丝来信的抽屉,趁她在花园里的时候,我跑到这个抽屉跟前。我想打开看看,但是打不开,抽屉锁得紧紧的。
接着我开始搜寻那些她平时盛放首饰和钻石的抽屉,这些抽屉一下就打开了,但是首饰盒不见了,盒子里面的东西不用说也没有了。
一阵恐惧猛地袭上了我的心头。
我想去问玛格丽特这些东西究竟到哪儿去了,但是她肯定不会对我说实话的。
“我的好玛格丽特,”于是我这样对她说,“我来请求你允许我到巴黎去一次。我家里的人还不知道我在哪里,我父亲也该来信了,他一定在挂念我,我一定要给他写封回信。”
“去吧,我的朋友,”她对我说,“但是要早点回来。”
我走了。
我立即跑到普律当丝的家里。
“啊,”我开门见山地跟她说,“您老实告诉我,玛格丽特的马车到哪儿去了?”
“卖掉了。”
“披肩呢?”
“卖掉了。”
“钻石呢?”
“当掉了。”
“是谁去替她卖的?是谁去替她当的?”
“是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玛格丽特不准我告诉您。”
“那您为什么不向我要钱呢?”
“因为她不愿意。”
“那么这些钱派了什么用场呢?”
“还账。”
“她还欠人家很多钱吗?”
“还欠三万法郎左右。啊!我亲爱的,我不是早就跟您讲过了吗?您不肯相信我的话,那么现在总该相信了吧。原来由公爵作保的地毯商去找公爵的时候吃了闭门羹,第二天公爵写信告诉他说他不管戈蒂埃小姐的事了。这个商人来要钱,只好分期付给他,我向您要的那几千法郎就是付给他的。后来一些好心人提醒他说,他的债务人已经被公爵抛弃了,她正在跟一个没有财产的青年过日子;别的债权人也接到了同样的通知,他们也来讨债,来查封玛格丽特的财产。玛格丽特本来想把什么都卖掉,但是时间来不及,何况我也反对她这样做。帐是一定得还的,为了不向您要钱,她卖掉了马匹和开司米披肩,当掉了首饰。您要不要看看买主的收据和当铺的当票?”
于是普律当丝打开一只抽屉给我看了这些票据。
“啊!您相信了吧!”她用有权利说“我是有理的”那种女人的洋洋自得的口气接着说,“啊!您以为只要相亲相爱就够了吗?您以为只要一起到乡下去过那种梦一般的田园生活就行了吗?不行的,我的朋友,不行的。除了这种理想生活,还有物质生活,最纯洁的决心都会有一些庸俗可笑、但又是铁铸成的链索把它拴在这个地上,这些链索是不容易挣断的。如果说玛格丽特从来不骗您,那是因为她的性格与众不同。我劝她并没有劝错,因为我不忍心看到一个可怜的姑娘吃尽当光。她不听我的话!她回答我说她爱您,绝不欺骗您。这真是太美了,太富有诗意了,但这些都不能当作钱来还给债主的呀。我再跟您说一遍,眼下她没有三万法郎是没法过门的。”
“好吧,这笔钱我来付。”
“您去借吗?”
“是啊,老天。”
“您可要干出好事来了,您要跟您父亲闹翻的,他会断绝您的生活来源,再说三万法郎也不是一两天内筹划得到的。相信我吧,亲爱的阿尔芒,我对女人可比您了解得多。别干这种傻事,总有一天您会后悔的。您要理智一些,我不是叫您跟玛格丽特分手,不过您要像夏天开始时那样跟她生活。让她自己去设法摆脱困境。公爵慢慢地会来找她的。N伯爵昨天还在对我说,如果玛格丽特肯接待他的话,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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