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嘱咐小心侍候她,把她当作家里的主妇一般看待;吩咐完毕,就悄悄地回到莫台纳去了。
等他任期满了,快要回到波伦亚去的时候,他便吩咐家里在他到家的那天上午,办几桌体面的酒席,把城里所有的贵人都请来,尼柯罗丘也包括在内。后来他到了家,下了马,只见许多人都在那里等他,卡塔琳娜当然也在内,她比从前长得更加健壮美丽了,新生的婴儿也很活泼可爱。金第真是欢喜不尽,请客人们各各就座,然后吩咐开宴,端上来的都是山珍海味,名贵非凡。在快要吃完的时候,他就照着事先和卡塔琳娜商量好了的步骤,开始说道:
“诸位先生,我听说过波斯有一种风习,倒是别有风趣。据说,凡是有人想要对自己某一个朋友表示崇高的敬意,就把那个朋友请到家里来,拿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他看。不论是自己的妻子也好,情妇也好,女儿也好,或是其他任何心爱的东西也好,并且还要在拿出那样心爱的东西的时候,对那位朋友说一声,如果他办得到的话,真愿意把自己的心也挖出来。
“多蒙诸位不弃,光临舍下,聊尝菲酌,我也打算在波伦亚来效法一下这种波斯风习,把我所有的一件最宝贵的物品,也许是件稀世之宝,拿出来让诸位观赏一下。但是在我没有这样做之前,有一个疑难问题先要向诸位请教一下——假使某人家里有一个忠诚善良的仆人,骤然得了暴病,那主人不等病人断气,就把他丢到大路上去,不再过问。后来有个陌路人走过,很怜惜这个病人,就把他带回自己家里去,费尽心机,花尽钱财,使他起死回生,健壮如常,那么,我倒要问一声,如果这个陌路人就此把那个仆人留用下来,那原来的主人是否能够怨怪他呢?如果那原来的主人要求他还给他那个仆人,他却不肯,那原来的主人是否能够指责他不是呢?”
宾客们商议了一阵,取得了一致的见解,就委托尼柯罗丘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是个口才很好的演说家。尼柯罗丘先赞扬了一番这种波斯风习,然后说道,他和大家都一致认为,那原来的主人没有任何权利把那个仆人要回去,因为他在那佣人处于危急境况的时候。非但把他弃置不顾,而且还把他丢到外面去,多亏那第二位主人好心救他,使他起死回生,所以应当名正言顺地把他判给第二位主人,这样并不冤屈第一个主人,也没有侵犯他的权益。
在座的多少有身分地位的人,都表示同意尼柯罗丘的意见;金第听了这种回答,很是得意,立即宣布自己也同意这种见解,并且说道:
“那么,我现在就来照着刚才的诺言,向诸位表示敬意了。”
说着,他就打发了两个佣人,去到那位预先打扮得极其华丽的夫人那儿,请她赶快出来,让嘉宾格外欢乐。她便抱了漂亮的小婴儿,由两个男佣人陪着,来到宴会的大厅里,照着金第的心意,坐在一位地位祟高的绅士身边。只听得金第说道:
“诸位先生,这就是我比一切宝贝更看重的珍宝。不知诸位认为我这话说得对不对?”
宾客们一个个都把这位夫人赞扬备至,说是金第应当把她奉作至宝,接着又仔细打量着她。在座有不少人都认得出她是谁,只因为早先都当作她死了,所以不敢认。尼柯罗丘特别仔细地望着她,他心里简直象火烧一般,急于想要弄明白她究竟是谁,趁金第走开一会的当儿,忍不住问她是不是波伦亚人,还是外地人。夫人听到自己丈夫询问,几乎忍不住要回答他,但因和金第已有约在先,所以竟不曾作声。又有人问她,那个婴儿是不是她的孩子;还有人问她,她是不是金第先生的夫人或是他的亲戚;可是她一概不加答复。一会儿,金第先生来了,有一个客人对他说:
“先生,你这位夫人固然美极了,只可惜好象是个哑巴,是不是?”
他说:“诸位贵客,她一时没有说话,正足以证明她的美德。”
那客人就说:“那么,请你说明她究竟是谁吧。”
金第说:“我非常乐意,只要你们答应,不管我说出什么话来,随便哪一个也不许离座,一直要听我把这件故事讲完为止。”
大家都答应做到,于是把餐桌撤去,金第坐在这位夫人身边,说道:
“诸位先生,这位夫人就是我刚才向你们问起的那位赤胆忠心的仆人。她的亲属可并不看重她,把她当作废物似地摔在大街上,我把她收留下来,用尽心力把她从死神的掌握里抢救了回来。多谢天主顾念我的一片诚心,使我没有白费心血,居然把她从一具可怕的尸体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儿。为了使你们更明白我是怎样交上了这个好运,我现在打算把这件事的经过跟你们简单地讲一讲。”
于是,他就从他爱上这位夫人讲起,详详细细说明了其中的经过,宾客们听了都大为惊异。他又接着说道:
“这样看来,如果诸位(尤其是尼柯罗丘先生)没有改变刚才的主意,那么这位夫人就是名正言顺地属于我了,谁也没有理由把她从我手里要回去了。”大家听了这话,都无言以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看他还有什么话说下去。尼柯罗丘和他的夫人,以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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