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日 序(2 / 3)  十日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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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子不愿意让他的儿子知道她们是女人,生怕会唤起他的邪恶的肉欲,所以只说:“它们叫做‘绿鹅’。”

    说也奇怪,小伙子生平还没看见过女人,眼前许许多多新鲜事物,象皇宫啊,公牛啊,马儿啊,驴子啊,金钱啊,他全都不曾留意,这会儿却冷不防对他的老子这么说:“啊,爸爸,让我带一只绿鹅回去吧。”

    “唉,我的孩子,”父亲回答说,“别闹啦,我对你说过,它们全就是祸水。”

    “怎么!”那小伙子嚷道,“祸水就是这个样儿的吗?”

    “是啊,”那老子回答。

    “祸水就是这个样儿的吗?”儿子却说:“我不懂你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是祸水;我只觉得,我还没看见过这么美丽、这么逗人爱的东西呢。它们比你时常给我看的天使的画像还要好看呢。看在老天的面上,要是你疼我的话,让我们想个法儿,把那边的绿鹅带一头回去吧,我要喂它。”

    “不行,”他父亲说,“我可不答应,你不知道怎样喂它们。”

    那老头儿这时候才明白,原来自然的力量比他的教诫要强得多了,他深悔自己不该把儿子带到佛罗伦萨来……不过我不打算把这段故事讲下去了,就此言归正传吧。

    年青的女士,有些非难我的人,说我不该一味只想讨女人家的欢心,又那样喜欢女人。我在这里直认不讳:你们使我满心欢喜,而我也极力想博取你们的欢心。我很想问问这班人,难道这也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吗?亲爱的女士,不说我们曾经多少次消受甜蜜的接吻、热情的拥抱、以及共床同枕;就光是我能经常瞻仰你们的丰采、娇容、优美的仪态,尤其是亲近你们那种女性的温柔文静,这份快乐不就足够叫人明白我为什么这样想、这样做吗?

    方才我们看到,一个远离人世、在深山里长大起来的小伙子,他的足迹不曾出那小茅屋周围一步,除了他父亲,他就再没第二个伴侣,一旦下山,看见了你们,就只想要得到你们,只渴念着你们,把他的爱慕之情只献给你们。如果在一个隐士——一个浑浑噩噩的小孩子——一个未开化的野人的眼里,你们比一切东西都可爱,那么这班人怎么好因为我喜欢你们、极力想讨你们的欢心而非难我、诽谤我、把我说得十恶不赦呢?要知道我天生是个多情种子、护花使者,从我小时候懂事起,就立誓要把整个儿心灵献给你们——我怎么能禁得住你们那明亮的眼波、甜蜜的柔语、以及那一声声回肠荡气的叹息呢?只有那种丧失了人性的家伙,不懂得、也感受不到热情的力量,才会这样遣责我;对于这种人,我不屑一理。

    还有些人拿我的年纪当作话柄,他们大概不懂得那韭菜头尽管是白的,叶梢可是碧绿生青。不过却慢说笑话,让我来正正经经地回答他们:直到我生命的尽头,我也决不会认为侍候女性是件可耻的事;因为就是过了中年的基陀-卡伐坎蒂、但丁,已到了晚年的契诺-达-皮斯托亚,他们也十分推祟女性,以侍奉她们为光荣呢。

    要不是因为不便违反辩论的通例,那我真想从历史中举出许多有名的人物,到了老年还一心只想讨女人的欢心呢。那班批评我的人,如果对他们的故事一无所知,那么快去翻读一下历史书吧。

    有人劝我还是跟缪斯女神一起住在派纳塞斯山上来得好,我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意见。不过,我们没法永远跟缪斯女神待在一起,而女神也不可能永远和凡人做伴,那么要是有人甘心离开了女神,去接近那跟女神相似的人儿,又有什么不好呢?缪斯女神本来是女人啊,世上的女性虽然望尘莫及,可一眼就能看出,她们的模样儿还是跟女神相象的。所以即使不为其他的缘故,单凭这一点,她们也该叫我喜欢。再说,为了女性,我曾写下千来首情诗,可缪斯女神从来也不曾启发我写过一篇诗。我从女神那儿得到的是帮助,她们教我怎样写诗。在我写下目前这些篇章的时候,不管我写得多么不象样,女神可常常降临到我身边来——也许是因为女人的容貌跟女神相象的缘故,才会有这样的荣幸吧。所以我觉得我编写这些故事的时候,并不象许多人设想的那样,远离着缪斯女神和她们居住的派纳塞斯山。

    对于那些担心我会挨饿、劝我留意自己的面包的人,我有什么话要讲呢?真的,我还不知道该讲什么好;不过我倒在想,要是有朝一日、我到了不得不向他们乞求面包的时候,他们会怎样回复我呢?也许他们会这样说吧:“到你写的那些作品里去找面包吧。”真的,过去的诗人在他们的作品里、比富人在他们的金库里找到更多的面包。有人努力写自己的作品,替他们的时代增添光彩;有人贪得无厌,只知道面包越多越好,却象虫子一样无声无臭地死去。

    我还要再说什么呢?要是有一天我当真向他们讨面包,让他们把我赶出去好了。感谢天主,我现在还不致断粮,如果我真的面包不够吃了,那我也会象耶稣的使徒保罗那样,能够饱足、也能够饥饿。总之,这原是我自己的事,用不到别人来替我操心。

    还有些人说我写的那些故事跟真相不符,那么我希望他们把真情实况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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