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这样!”“猞猁”心中这样想。跟所有绝望的病人一样,他接受任何似乎能带来一线希望的事。十五天来,他已经找了巴黎最精明的商业治安警察鲁夏尔那帮人,现在他决定另找别人侦察吕西安。
吕西安去艾丝苔住所前,要先去格朗利厄公馆呆两小时,这将使克洛蒂尔德-弗雷德里克·德·格朗利厄小姐成为圣日耳曼区最幸福的女郎。这位野心勃勃的青年,他的言行特点是谨慎,因此,他立即想去找卡洛斯·埃雷拉,把纽沁根男爵描绘艾丝苔形象时他流露的微笑所产生的效果告诉他。而且,男爵对艾丝苔的爱情,以及他想叫警察寻找他那个不认识的女郎的想法--这些都是相当重要的事情,应该告诉那个在道袍下寻找庇护所的人。过去,罪犯总是在教会中找到庇护所。
银行家当时居住在圣拉扎尔街,格朗利厄公馆座落在圣多明尼克街,吕西安从圣拉扎尔街到圣多明尼克街,要经过马拉凯河滨他自己的住所。吕西安见到他那位手段厉害的朋友正在念自己的日课经,也就是就寝前用烟斗抽烟。这个人比外国人还要古怪,他最后抛弃了西班牙雪茄,觉得它淡然无味。
“这件事倒要认真对付。”吕西安向他讲完这一切后,这位西班牙人回答说,“男爵叫鲁夏尔寻找这个小姑娘,他也会想到找一个执达史的助手跟踪你,这样一来,什么都暴露了。我没有太多的晚上或白天去准备每一张牌,来跟男爵斗这一局。我得先向他证明警察是无能的。当我们这条“猞猁’对找到他的绵羊失去一切希望时,我再来把这只绵羊卖给他,看他能出什么价钱……”
“卖掉艾丝苔?……”吕西安喊起来。他的第一个意念总是善良的。
“你难道忘记我们的处境了吗?”卡洛斯大声说。
吕西安垂下了头。
“已经没有钱了。”西班牙人接着说,“还得还六万法郎的债呢!如果你想娶克洛蒂尔德·德·格朗利厄,你得购买一块价值一百万的地产,以确保这个丑妇享有亡夫遗产。那么艾丝苔是个猎物,我要叫这条‘猞猁’在她身后紧追不放,让他掏出一百万来。这由我来办……”
“艾丝苔怎么也不愿意……”
“交给我吧。”
“她会死的。”
“这就由殡仪馆去办了。而且,以后又会怎么样呢……”这个残忍的家伙喊道,他那站立的姿势制止了吕西安哀愁的话语。“为拿破仑皇帝送死的年轻力壮的将军有多少?”他沉默了一会儿问吕西安,“女人总是能找到的!一八二一年时,你认为科拉莉是无与伦比的。像艾丝苔这样的也没少遇到。这个姑娘之后,还会有……你知道是谁?……不知姓名的女人!就这样,所有女人中最漂亮的,你去京城寻找吧,在那里,格朗利厄公爵的女婿将成为公使,代表法国国王……另外,嘿,娃娃先生,艾丝苔会因此而死吗?不管怎么说,德·格朗利厄小姐的丈夫能把艾丝苔留在身边吗?何况,这事由我来办,你不用费心考虑这一切,这是我的事情。只是,你在一两个星期里不能跟艾丝苔相见,但你还是照样去泰布街。去吧,去跟你的最新希望喂喂私语吧。扮演好你的角色,把你今天早上写的那封火辣辣的情书塞给克洛蒂尔德,再给我带回一封更热情的来!这个姑娘,她通过写信来获得感情的补偿:这对我来说倒很合适!你再看到艾丝苔时,会发现她有点儿忧伤,不过要叫她乖乖地听话。这关系到我们道德的外衣,我们正直的外表,关系到大人物掩遮他们全部耻辱的屏风……这关系到我的美好形象,关系到你永远不被人怀疑。这个偶然事件帮了我们的忙,比我的头脑还顶用。两个月来,我的头脑一直苦思冥想,却始终是一片空白。”
卡洛斯·埃雷拉说出的这一句句可怕的话语,就像扔过来的一把把匕首。他一边说一边穿衣服,准备出门。
“你喜形于色,”吕西安高声叫起来,“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可怜的艾丝苔,你现在看到甩掉她的时机已到,感到那么兴高采烈。”
“你不是一直毫不厌倦地爱着她吗,是不是?……那好,我一直憎恶她。可是,我通过亚细亚把她的生命握在我的手里,我的做法与我真心实意喜欢这个姑娘难道不是一致的吗!美味的炖肉里放了几个烂蘑菇……事情就这么定了!……然而,艾丝苔小姐活着!……她很幸福……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爱她!别孩子气了。我们等待一次偶然机会成全我们或作践我们,已经等了四年。嘿,现在应该发挥最大的才能,来摘好运气扔给我们的这棵菜。与任何事情一样,轮盘赌的轮盘这一转,有好也有坏。你刚才进来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
“我正在想通过亚细亚的帮助,继承一个虔诚的老太婆的遗产,在这里或去巴塞罗那……”
“杀人?”
“为了保障你的幸福,我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债主们已经开始行动。你一旦受到执达吏的追究,再把你从格朗利厄公馆扫地出门,你可怎么办呢?到那时,大限可就临头了。”
卡洛斯·埃雷拉做出一个人投水自尽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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