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佯笑而去。
不多时,来安送来局帐洋钱,小红收下,发回名片。接连三日,不见王莲生来。小红差阿珠、阿金大请过几次,终不见面。
到初八日,阿珠复去请了回来,慌慌张张告诉小红道:“王老爷讨仔张蕙贞哉,就是今朝日脚浪讨得去。”小红还不甚信,再令阿金大去。阿金大回来,大声道:“啥勿是嗄!拜堂也拜过哉,故歇来浪吃酒,闹热得来!我就问仔一声,勿曾进去。”小红这一气,却也非同小可,跺脚恨道:“耐就讨仔别人,倒无啥;为啥去讨张蕙贞!”当下欲往公馆当面问话,辗转一想,终不敢去。阿珠、阿金大没兴散开。小红足足哭了一夜,眼泡肿得像胡桃一般。
这日初九,小红气的病了。不料敲过十二点钟,来安送张局票,来叫小红。叫至公馆里,说是酒局。阿珠叫住来安要问闲话,来安推说无工夫,急急跑去。小红听说叫局,又不敢不去,硬撑着起身梳洗,吃些点心,才去出局。
到了五马路王公馆,早有几肩出局轿子停在门首。阿珠搀小红踅至楼上,只见两席酒并排在外间,并有一班毛儿戏在亭子间内搬演,正做着《跳墙着棋》一出昆曲。小红见席间皆是熟识朋友,想必是朋友公局,为纳宠贺喜。
洪善卿见小红眼泡肿起,特地招呼,淡淡的似劝非劝,略说两句,正兜起小红心事,迸出一滴眼泪,几乎哭出声来。善卿忙搭讪开去,合席不禁点头暗叹。惟华铁眉、高亚白、尹痴鸳三人不知情节,没有理会。
高亚自叫的系清和坊袁三宝。葛仲英知道亚白尚未定情,因问道:“阿要同仔耐几花长三书寓里才去跑一埭?”亚白摇手道:“耐说个更加勿对!故是‘可遇而不可求’个事体。”
华铁眉道:“可惜亚白一生侠骨柔肠,未免辜负点。”亚自想起,向罗子富道:“贵相好搭有个叫诸金花,朋友荐拨我,一点无啥好唍。”子富道:“诸金花生来勿好,故歇到仔幺二没去哉。”
说时,戏台上换了一出《翠屏山》。那做石秀的倒也慷慨激昂,声情并茂;做到酒店中,也能使一把单刀,虽非真实本领,毕竟有些工夫。沈小红看见这戏,心中感触,面色一红。
高亚白喝声“好”,但不识其名姓。葛仲英认得,说是东合兴里大脚姚家的姚文君。尹痴鸳见亚白赏识,等他下场,即唤娘姨,说:“高老爷叫姚文君个局。”娘姨忙搀姚文君坐在高亚白背后。亚白细看这姚文君,眉宇间另有一种英锐之气,咄咄逼人。那时出局到齐,王莲生忽往新房中商议一会出来,却请吴雪香、黄翠凤、周双珠、姚文君、沈小红五人,说到房里去见见新人。沈小红左右为难,不得不随众进见。张蕙贞笑嘻嘻起身相迎,请坐讲话。沈小红又羞又气,绝不开口。临行各有所赠:吴雪香、黄翠凤、周双珠、姚文君四人,并是一只全绿的翡翠莲蓬;惟沈小红最重,是一对耳环,一只戒指。沈小红又不得不随众收谢。退出外间,出局已散去一半。
高亚白复点一出姚文君的戏。这戏做完,出局尽散,因而收场撤席。
第三十四回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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