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身上,所有的人都逼着陛下处死无忧,陛下迫不得已,只能派人将她送去走,也正因为如此,无忧一去不复返,整整十二年,生死不明,尽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可是,无辜百姓,又何尝不是帮凶?”
萧以恪眉头紧拧,沉默不语,垂于身侧的手,却已然拧成一团,微微发颤。
皇贵妃又道:“陛下儿女不少,可是陛下和他们之间,先是君臣,才是父子,可无忧不一样,在陛下心中,无忧只是他的女儿,这不仅仅是因为无忧乃景媃所生,更重要的是,那么多孩子之中,只有这一个女儿,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为人父亲的喜悦和骄傲,就像陛下自己说的,这种舐犊情深的感觉,丝毫不亚于他君临停下指点江山!”
萧以恪闻言,有些动容。
这些,他深有体会,他何尝不是这样?
他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唯独对这个妹妹如此在意,不就是因为,只有这一个妹妹,是真正依赖着他与他亲近的么?
对于父皇而言,不管当年的事情如何,无忧始终是他最爱的女人为他生下的女儿,从一出生就被他抱进乾元殿养着,他所有的父爱,所有的期待,全都倾注在这个女儿身上,这个女儿如此天真单纯,带给他数之不尽的欢乐,却又让他感觉如此温暖,这对于生在皇家,从小就在皇权倾轧和算计争斗中长大的他来说,是最难得可贵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尤为偏爱这个女儿。
当时的无忧,如此讨人喜欢,抛开各自的利益立场不谈,又有谁可以不喜欢她呢?
“当年,为了安抚民心,陛下送走了无忧,换来一场噩耗,这么多年,陛下派了那么多人暗中寻找,都杳无音信,他跟我说,他总是忍不住想着,无忧究竟是死是活,人到底在哪里,有没有吃饱穿暖,会不会害怕,是被那些人抓去关在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了,还是流落在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还那么小,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外面会不会被欺负……”
萧正霖是一个好皇帝,或许现在已经不是了,可在当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当上皇帝短短几年,整个璃国海晏河清,国富兵强,得知北地雪灾,他就毫不犹豫前往查看究竟,后来引发瘟疫,他也没有因此离开,而是留在那里,差点把命都搭在那里了,可即便如此,仅仅是一个毫无凭据的天煞孤星谣言,整个璃国的百姓都逼着他,逼他处死他的女儿……
所以这十二年来,他的性情暴戾,他的心狠手辣,终究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着萧以恪,皇贵妃嘴角微扯,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挂在嘴边,她缓缓开口:“所以,只要可以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只要无忧可以好好的,按照我和陛下所期盼的那样好好活着,这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以后会有报应,那也跟她没有关系。
萧以恪沉默了很久,终究,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长信殿。
皇贵妃没有拦着他,该说的,她都说明白了。
凝望着萧以恪离去的方向,过了好久,她眸色微动,抬头,看着湛蓝的天际,一阵恍惚。
一声呢喃低语隐隐从她嘴里传出:“如果你知道,你当年的一意孤行,会造成今日的局面,你,可会后悔?”
会么?
萧以恪离开长信殿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萧正霖那里。
“陛下,瑾王殿下出宫了!”
萧正霖朱笔一顿,抬眸看着吕安:“如何?”
吕安低声回话:“殿下出宫时看起来很平静,想来是想明白了!”
萧正霖沉默片刻,才嗯了一声,淡淡道:“退下吧!”
说完,继续批阅奏折,无甚异样。
宫里的一切情况,都瞒不住汤卉的耳目,自然,今日乾元殿和长信殿发生的事情,也都瞒不住。
听到手下禀报的时候,汤卉正在未央宫的鱼池边,慢条斯理的撒着鱼食喂鱼。
听到宫女的禀报,她眯了眯眼,神色不明,不晓得在想什么,片刻之后,摆了摆手,让宫女退下。
宫女退下后,她静静地凝视着鱼池里婉转游荡的锦鲤,眼底情绪复杂,随后,意味不明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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