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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并不知道在他的老婆和他的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只是隐约觉得,凡是他哥哥见过高阳公主之后,公主的心情都会很好;而因为心情好,公主也就会对他好,对他亲近和善。他想那一定是因为他的哥哥在暗中帮助他,他进而在心里非常地感激房遗直。但,公主始终不让他留在她的寝室中过夜,不让他上她的床。他记得他曾对遗直提起过。他还记得遗直曾很为他不平,甚至鼓动他说,你是个男人。你娶了她。一个男人是应该知道怎样占有他的女人的。
但那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
她是个公主。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这就叫房遗爱犯难了。后来,公主带他去拜见皇帝的事情吸引了他。他甚至想,就冲着高阳能常常带他去见皇帝,而且皇帝给予了他超过任何其他女婿的礼遇,就冲着这些,他就是一辈子不沾公主的身子也值了。
房遗爱于是安静了下来。他甚至不再提起要与高阳同床共枕的要求。他依然对高阳百依百顺,呵护有加。始终如忠实的奴才般远远近近地跟着公主,依公主的眼色行事。高阳慢慢地便也不再那么讨厌他了。她甚至也离不开房遗爱了,因为她要这个懵懵懂懂的挡箭牌。
而在高阳的院落中,在很多的夜晚,淑儿常常到房遗直的家中去唤他,淑儿的理由总是房遗爱有事要与哥哥商量。然后他们踩着月光,在夜半更深之时悄悄溜进高阳公主的寝室。人不知鬼也不觉。房遗爱在西院搂着他无数奴婢中的一个酣然大睡。而遗直则抱住了高阳,和她共度纵情纵欲的良宵。
但是最终有一天,房遗直再也无法忍受他弟弟偶尔会闪出的那无望可怜的目光。他发现遗爱一天天地消瘦苍白、无精打采。他深知房遗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他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对这一类的苦衷日甚一日地难以启齿了。房遗直很难过。他每每见到遗爱都觉得羞愧,他甚至不敢直视遗爱的目光。特别是在高阳也与他们兄弟同在的时候,他更是深怀一种罪恶感。他已经太热悉高阳的身体了,而那本该是房遗爱熟悉的所在。他知道房遗爱对他和高阳之间的那微妙的变化浑然不觉。他了解他的这个兄弟是个很粗疏的男人,他是不会觉察出什么的,所以他只能是终日被蒙在鼓里。还有一重使房遗直忍受不了的是,他的这个兄弟对他的至死不渝的崇拜。他们兄弟间的手足之亲是任何的他人所无法超越的。房遗直相信,如果是有箭飞过来,遗爱是会毫不犹豫地就挡在他的胸前的。然而,如今破坏了他新婚生活的那个人,不是别人,竟会是他从小热爱崇拜的哥哥……
房遗直陷在越来越深的自责和苦恼中。
他和公主的交往越深,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罪恶感就越是强烈。
然后在那个初夏的晚上,当淑儿再度敲响房遗直书院的木门时,侍童走出来告诉淑儿,他家公子出远门了。
出远门了?去哪儿?我家公主怎么就没听说?
高阳公主站在房子的中央。夏的炎热正在缓缓地逼来。高阳依然穿着那件蝉翼般的长裙。夏夜侵袭着。她等待。像每一次等待那样。她很饥渴,也很急切。她觉得她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张开了。张开了等待着。她既然拥有了就不能不再拥有。出远门?为什么要出远门?高阳几乎站不住了。她用手撑住了身后的屏风。
淑儿说,回他们房家的老家去了。说他家在齐州临淄还有一大份家产。他要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住上一段时间?多久?
淑儿摇头。
到底他要走多久?告诉我!高阳拼力地摇晃着淑儿。淑儿只能摇头。她被公主的那绝望和疯狂吓得脸色苍白。
高阳原本在等待。她熏香了衣服熏香了身体。她把夏夜盛开的花朵洒得满屋满床都是。她正在等待着那一刻。等待着身体被抚摸幽谷里灌满甘露。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高阳趴在她的木床上高声地哭了起来。她颤抖着痉挛着。她拍打着木床。她把那些美丽而馨香的花朵奋力地撕成碎片。她攥紧拳头。她咬牙切齿。她恨。她不知房遗直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为什么要丢下她,为什么要用这冰冷浇灭她此刻仍在燃烧的欲望。为什么为什么?她疯狂了她绝望了。她大声哭着。不管不顾。她不管这是在房宰相的家中不管这已经是很寂静的深夜。
高阳公主的哭声在夏的午夜中响着。
淑儿无法阻止她。
高阳公主院中的动静最先惊动了西院熟睡的房遗爱,紧接着房玄龄的院里也差人前来询问。
房遗爱闻声赶过来。
淑儿求救般地把他带到公主的寝室。
这是房遗爱在这夜半时分第一次走进公主的房间,他被萎落在地的被撕得粉碎的那些鲜花惊呆了。
一阵阵的熏香包笼了他。
他叫淑儿打发走了父亲院子里的来人。
他小心地绕过屏风。小心地走到趴在床上哭着的公主的身边。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公主的这副样子。她的透明的丝裙把她那美丽的身体毫无遮掩地裸露了出来。那肩背。那臀部。那修长的腿。他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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