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战如今高高地坐在皇椅上的人才会有的那种悲哀。
走了高阳,这后宫里就像是走空了一切。
寝殿里空荡蔼的。死一样的寂静。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
最后,唐太宗李世民狠狠地甩了甩袖子。他想,任由她去吧。
然后他早早上床睡了。
那一夜,他彻夜难眠。他没有让任何女人来陪他。
而高阳公主呢?
高阳似乎从不曾知道她父皇的心境。在后宫的常常以她为中心的生活中,她似乎也从不曾注意过别人的心境,包括她的父亲。
十五岁的高阳公主如花般美丽。她坐进那辆装饰得富丽堂皇的皇家的车辇时,竟没有半点忧伤。她没有人可以真心告别。母亲死了,而父皇又不肯来为她送行。唯有那车辇是父亲送给她的。那是她喜欢的。如此的豪华气派。车上的流苏和风铃在马车有节奏的颠簸和晃动中发出音乐般的好听的响声。
马车一直驶向梁国府——宰相房玄龄的宅第。
在宫廷的乐舞喧嚣之后,黑夜落下了帷幕。
高阳不知这黑夜意味了什么。她怀着一种既期待又恐惧的心理。她心里是她曾经历过的那个唯一的夜晚。而在那个夜晚之后,她便再也无法触到那遥远的吴王了。
高阳公主被贴身的侍女淑儿扶进了她的新房。她张大惊奇的眼睛,看着眼前身边的一切。她觉得这房中的一切都很陌生。那挂着红色帷帐的木床,她不知那木床意味了什么。而她一个皇帝的女儿又该怎样在一个宰相的家里做媳妇。
高阳在她的这间很大很开阔也很阴冷的房子里走来走去。她想,这里今后就是我的家了。房间里到处是蜡烛和油灯。很温暖的照耀。那柔和的光亮竞使高阳公主的心里顿生柔情。那柔情在她的身体内鼓胀着,鼓胀着变成了一种渴望和激情。
高阳公主问淑儿,你看见那房家公子了吗?他怎么样?
淑儿站在那里沉默着。淑儿是高阳从后宫带来的贴身的奴婢。她们从小在一起长大,高阳已把淑儿当作了自己的姐妹。她的所有的贴心话是唯有说给淑儿的。
她问着,你怎么不说话?那个房遗爱究竟怎么样?他还不至于太不行吧?那是父皇亲自挑选的。
也说不上怎么样。淑儿低着头小声说。
也说不上怎么样是什么话?告诉我他究竟怎么样?比三哥吴王恪怎么样?
淑儿紧皱着眉头使劲地摇了摇头。
就是说,他不如吴王?高阳急切地问着。
吴王是什么样的男人。
那父皇为什么要把我嫁给这样的男人?高阳公主说着眼泪涟涟。
那是因为房玄龄的地位显赫。
他地位显赫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比他的地位还显赫。
皇帝可能认为这是你嫁的最好的人家了。他一直很信任这个老臣。公主,别哭了。你没有选择。说不定这位房家二公子人挺好呢……
这时候,在这夜色沉沉之中,有奴仆秉报,说房遗爱前来拜见公主,候在门外等待。
他来干什么?公主快快地说。
这是天经地义的。
淑儿,你说我怎么办?
你没什么怎么办的,你只能去做了。
去做什么?淑儿,你别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伺候着你,伺候你和驸马上床。
他凭什么上我的床!他可以去西院。西院不也是我的房子吗?
是的,是你的。可是你真要让他住西院吗?若是驸马不愿意怎么办?
他凭什么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叫他进来,我自己对他说。
然后,膀大腰圆的房遗爱怯怯地走进来。他兴冲冲地又深怀着拘谨。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该怎么做。自从他得知他会翌皇帝的女儿时,就在狂喜中又忧心忡忡。他手脚冰凉,头脑里一片空白。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传说中美丽无比又是皇帝最最宠爱的女儿。他站在那里。低着头。在温暖的烛光下他的心怦怦地跳着。那黑夜中的红色的帷帐烤着他。他心中的欲火烧着。他哆嗦着。心急如焚地等待着那个令他身心陶醉的时刻。
高阳公主抬头用一种很挑剔很冷酷又很尖锐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年轻的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后宫和皇室以外的男人。高阳自出生以来,除了父亲和那十几位弟兄,她几乎没见过其他的什么男人。她一直被封锁在后宫,整天和后宫的那些无能也无欲的宦人们打头碰脸,她自己便也不知那真正的男人应当是什么样子的。后来,随着她慢慢长大慢慢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女孩儿之后,她本能地在后宫中选择了两个男人来崇拜。一个是她的做皇帝的父亲,另一个就是三哥吴王,她心中的白马王子。英武年轻的恪是李世民同隋炀帝的女儿杨妃所生的儿子。杨妃美丽高雅,她的皇家的血统使恪一生下来就有一副皇子气象。恪身上不仅流淌着当今大唐皇帝的血液,也流淌着隋炀帝皇室的血液。在唐太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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