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觉得不痛快。待了一天,她也好,主人们也好,都觉得他们合不来,还不如不见面的好。只有安娜一人觉得伤心。她知道,陶丽一走,就再不会有人来触动她那潜藏在心底,因这次见面而翻腾起来的感情。触动这种感情很痛苦,但她知道这是她心灵中最美好的部分,它将很快在她的现实生活中泯灭。
陶丽乘马车来到田野上,顿时感到神清气爽。她刚想问问仆人,他们喜不喜欢伏伦斯基家,车夫菲利浦却出其不意地说:“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但他们只给了我们三斗燕麦。天没亮就被马吃得精光。三斗燕麦顶什么用?只能当顿点心吃。如今燕麦也不过四十五戈比一斗。要是到我们家做客,要吃多少,就给多少。”
“他家老爷太小气。”账房附和说。
“那么,你喜欢他们的马吗?”陶丽问。
“马吗,没话说的。伙食也挺好。可是我觉得怪气闷的,达丽雅·阿历山德罗夫娜,我不知道您觉得怎样。”账房转过漂亮而和善的脸,对陶丽说。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怎么样,傍晚到得了家吗?”
“准能到。”
陶丽回到家里,大家平安无事,特别亲切,就兴致勃勃地给家里人讲了这次旅行的经过,他们怎样热情接待她,伏伦斯基家的生活多么阔绰,格调多么高雅,讲到他们怎样消遣,并且不让谁说他们半句坏话。
“你应该多了解安娜和伏伦斯基——我现在对他们比较了解了——才能知道他们为人多么可爱,多么叫人感动!”陶丽十分恳切地说,把她在那里感觉到的不满和局促忘记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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