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ap.biquwenx.net
孩子们喝茶的时候,大人们都坐在阳台上若无其事地谈天,虽然人人(特别是柯兹尼雪夫和华仑加)心里都很明白,发生过一件不愉快而很重要的事。他们两人共同的感受,就像考试不及格而留级或者永远被开除的学生。在场的人也个个察觉出了什么事,但都兴致勃勃地谈着别的问题。今天晚上,列文和吉娣觉得格外幸福和恩爱。他们在爱情上很幸福,这就使那些向往幸福而得不到幸福的人感到难受,他们因此甚至觉得害臊。
“我说阿历山大不会来了,你们瞧着吧!”老公爵夫人说。
今天晚上大家在等奥勃朗斯基的火车。老公爵来信说,他可能同女婿一起来。
“我还知道为什么,”公爵夫人继续说,“他常说应该让新婚夫妇单独住一阵。”
“爸爸真的就这样把我们扔下。我们好久没看到他了,”吉娣说,“我们怎么算得上新婚夫妇呢?我们早就是老夫老妻了。”
“要是他不来,我也要跟你们分手了,孩子们。”公爵夫人伤心地叹了一口气说。
“嗳,您这是怎么啦,妈!”两个女儿异口同声地责怪她。
“你们想想,他心里好受吗?要知道现在……”
老夫人的声音突然哆嗦起来。两个女儿都不做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妈总是自寻烦恼。”她们的目光仿佛这样说。她们不知道,尽管夫人在女儿家里过得很好,尽管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很有用,但自从心爱的小女儿出嫁,家里变得冷冷清清以来,她就一直为自己伤心,也为丈夫伤心。
“您有什么事,阿加菲雅?”吉娣忽然对那站在面前的样子神秘、脸色庄重的阿加菲雅说。
“晚饭吃点什么?”
“哦,你去安排吧,”陶丽说,“我要去帮格里沙温习功课了。他自己还什么也没有做呢。”
“这是我的事!不,陶丽,我去帮他做。”列文霍地跳起来说。
格里沙已进了中学,夏天照理应该温习功课。陶丽在莫斯科的时候就陪同儿子一起学习拉丁文,到了列文家以后,规定每天至少一次同他复习算术和拉丁文中最困难的部分。列文自告奋勇来代替陶丽;但是做母亲的有一次听列文上课,不像莫斯科教师那样给他辅导,感到很为难,竭力想不得罪列文,但还是毅然对他说,要像老师那样照课本复习,并且表示最好还是让她自己来教。列文对奥勃朗斯基很有意见,因为他玩世不恭,逃避责任,把管教儿子的责任让不懂教育的母亲承担。列文对教师也很有意见,因为他们教孩子教得那么糟糕,但他答应姨姐遵照她的意思教课。他就不按照自己原来的想法,却照着课本替格里沙上课,因此没精打采,常常忘记上课的时间。今天也是这样。
“不,我去,陶丽,你坐着!”列文说,“我们会照章办事,根据课本教的,只不过等斯基华来了,我们要去打猎,那时要停一下课。”
列文说着找格里沙去了。
华仑加也对吉娣说了类似的话。就是在列文设备完善的幸福家庭里,华仑加也能出一份力。
“晚饭我去安排,您坐着吧。”华仑加说着站起来向阿加菲雅走去。
“好的,好的,他们买不到小鸡,那就用我们自己养的……”吉娣说。
“这事让我同阿加菲雅去安排吧。”华仑加说着同她一起走了。
“多么可爱的姑娘!”公爵夫人说。
“不是可爱,妈,简直是个迷人的姑娘,这样的姑娘哪儿也找不到。”
“那么今天你们就在等斯吉邦·阿尔卡迪奇吗?”柯兹尼雪夫说,显然不愿意再谈华仑加的事。“很难找到像他们两位这样不相像的连襟了,”他调皮地微笑着说,“一个活泼好动,在交际场中如鱼得水;另一个,我们的列文,机警灵活,可是一到交际场所就呆若木鸡,或者像鱼到了地上,乱蹦乱跳,死命挣扎。”
“是的,他这人粗心大意,”公爵夫人对柯兹尼雪夫说,“我正想求您对他说说,她(她指的是吉娣)绝对不能留在这里,一定要到莫斯科去。他说去请位医生来……”
“妈,他什么都会办到,什么都会答应的。”吉娣说,她对母亲要柯兹尼雪夫过问这事感到不高兴。
她们谈到一半,听见林阴道上传来马嘶声和沙砾路上车轮滚动的声音。
陶丽还来不及站起来迎接丈夫,列文就从格里沙上课房间的窗口跳出去,并且把格里沙也抱了出去。
“斯基华来了!”列文在阳台下面叫道。“我们的课已经上完了,陶丽,不要怕!”他又说,同时像孩子似的跑下去迎接马车。“他,她,它;他的,她的,它的。”格里沙一面大声背着拉丁文代词,一面沿着林阴道连蹦带跳地跑去。
“还有个什么人。对了,是爸爸!”列文在林阴道入口处站住,叫道。“吉娣,你不要走那么陡的台阶,你绕个圈子过来。”
列文以为车上坐着的是老公爵,可是他错了。他走近马车,才看清坐在奥勃朗斯基旁边的不是公爵,而是一个头戴后面有长飘带的
最新网址:wap.biquwenx.net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