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一点儿像您就好了!”
“您为什么要像人家呢?您自己就很好。”华仑加露出温柔而疲倦的微笑,说。
“不,我一点儿也不好。哦,请您告诉我……等一等,让我们坐一下!”吉娣说着,又拉她同自己在长凳上并排坐下来。“告诉我,想到一个人不珍重您的爱情,不愿同您……您不觉得委屈吗?”
“不,他不是不珍重。我相信他是爱我的,但他是个孝子……”
“嗳,但要是他并非因为听从母亲的话,而是出于他自己的心意呢?”吉娣说,觉得她自己泄漏了秘密。事实上,她那羞得通红的脸已经把秘密暴露了。
“那就是他自己的不是了,我也不会怜惜他的。”华仑加这样回答,显然懂得,现在已不是在谈她的事,而是在谈吉娣的事了。
“那么委屈呢?”吉娣说。“委屈是忘不了的,忘不了的。”她想起最后一次舞会上音乐停止时自己对伏伦斯基的一瞥,说。
“有什么可委屈的呢?您又没有做错什么事?”
“比做错事更糟!做得丢脸哪!”
华仑加摇摇头,把一只手放在吉娣的手上。
“有什么丢脸的?”她说,“您总不能向一个对您冷淡的人说您爱他吧?”
“当然不,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但他是知道的。对,对,从彼此的眼神、举动上看得出来。我就是活到一百岁也不会忘记。”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明白。问题在于您现在是不是爱他。”华仑加开门见山地说。
“我恨他;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那又为什么?”
“丢脸哪,委屈呀!”
“哎,要是大家都像您这样感情脆弱,那还得了!”华仑加说,“这种事没有一个姑娘没有经历过。何况这一切又都是无关紧要的。”
“那什么才是有关紧要的呢?”吉娣惊奇地凝视着她的脸,问。
“嗯,要紧的事多着呢!”华仑加微笑着说。
“到底是什么事啊?”
“啊,有好多事比这更加要紧!”华仑加回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时窗外传来公爵夫人的声音。
“吉娣,天气凉了!你拿条披肩去,或者到屋里来。”
“哦,我得走了!”华仑加站起来说。“我还要到伯尔特夫人那里去一下,她要我去看看她。”
吉娣拉住她的手,眼睛里露出十分好奇和恳求的神色,仿佛在问:“到底什么事最要紧?您怎么能这样镇定啊?您要是知道,那就告诉我吧!”但是华仑加根本不懂得吉娣的目光里包含的意思。她只记得今晚她还要去看伯尔特夫人,然后要在十二点以前赶回家去给妈妈做茶。她走到屋子里,收拾好琴谱,向大家告了别,就走了。
“让我送您回去吧!”上校说。
“是啊,夜这样深了,怎么可以一个人走路呢?”公爵夫人附和说,“我叫巴拉莎送您去吧。”
吉娣看到,华仑加听说一定要送她回去,忍不住笑了。
“不,我一向一个人走路,从来没有出过事。”她拿起帽子说。接着又吻了吻吉娣,但始终没有说什么事要紧,就夹着琴谱,大踏步走出去,消失在夏夜的昏暗里,把什么事要紧,是什么力量给予她这种令人羡慕的镇定和自尊的秘密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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