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所有人都甩了出去,不分是神是魔。
宣玑那气泡里的氧气本来就被他自己烧完了,这会正好直面爆炸,气泡干脆碎成了渣——他既是火系,又是鸟人,海底作战简直是客场得不能再“客”。
这种场合他不是应该当拉拉队吗,怎么又莫名其妙地临场变成了先锋?!
横冲直撞的水流直撞在他胸口,撞出了他肺部仅剩的一点空气,宣玑眼前一黑。
与此同时,可能是肺部的灼痛提醒了他什么,一个场景骤然闪回——他被一群人围着,置身火中。
围着他的人形容枯槁,个个都已经是灯枯油尽的样子,脸皮盖不住颅骨,眼睛里却闪着狂热的光。
八十一张嘴里,一张一合地念着打开人间地狱的咒文,“嗡嗡”地响作一团。
那些人高大得不正常,宣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不是他们太“高”了,是他自己太小了。
他大概只有那些成人男子的巴掌大。
宣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会是个什么形象,就觉得头顶、双目、咽喉、两翼、胸口、丹田八处同时剧痛,接着,他腾空而起,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被钉在了什么东西上,那“东西”柔软而温暖,还有微弱的起伏听得见心跳。
是活人的身体!
宣玑没来得及惊骇,遥远的雷声已经落下,四角的铜镜被照得雪亮,他双眼分明被洞穿,但诡异的是,他依然能看见东西,就像他在和谁共感,用了别人的眼睛一样!
他看见闪电黯淡的片刻光景中,铜镜里反射的情景——
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被吊在朱雀神像座下,悬在青铜鼎上,鼎中烧着熊熊烈火,胸前钉着一只巴掌大的雏鸟。
周遭散落着宝石一样流光溢彩的蛋壳,小鸟似乎是被人从蛋里直接剖出来的,毛还没长全,丑巴巴的一团,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男孩心口的血浸出来,流遍了那雏鸟的全身,把它染成了血红色。
第二道天雷轰鸣而至,把周遭照得雪亮,也将那些人脸照得恍如鬼魅。
一尊巨大的朱雀神像在闪电里剪影雪白,神像是个身着羽衣的男子形象,他背生双翼,人面人身,后脑像鸟雀那样,长着华美的长翎。
电闪雷鸣里,神像的嘴角露出狰狞诡异的笑容。
青铜鼎里的火倏地蹿了起来,火焰变得雪白,男孩和小鸟一起被吞了下去,活活烧成了灰,周围疯了一样的人们也被火舌卷了进来,然而他们就像不知道死活、也不知道痛苦一样,手舞足蹈,齐声喝道:“天魔成!天魔剑成!”
雷一道接一道地落下,那些疯子被烧成了焦尸,神庙分崩离析。而铜鼎中的男孩尸骨却像重新从尸体身上吸走了活气一样,又再一次长出新的血肉,雏鸟消失了,落到他身边,成了一把佩剑。
剑柄上阴刻着复杂的纹路,中间簇拥着一个图案——正好是宣玑身上被钉出来的痕迹。
无数次的,他在圣火戒指的梦里见过这把剑。
这也是万年仪里,盛潇斩妖王时用过的那把剑。
“我是”一个念头从宣玑缺氧的大脑里冒出来,“那把剑吗?”
下一刻,有人一把攥住了他的肩膀,将他的头掰了过去。宣玑涣散的意识波动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盛灵渊的脸。
他想起赤渊附近的小县城里,那人轻描淡写地说:“我是人的妄念。”
忽然之间,遍体生寒。
盛灵渊到的时候,正赶上燕秋山炸翻了高山王子墓。
整个墓穴都塌了,那些封存了古今中外各种尸体的水晶墙集体碎成了渣,不管是陪葬的高山人童尸,还是当了好多年“橱窗模特”的盗墓贼——凡是有幸在爆炸中保持了“器形完整”的,全都你推我搡地漂了起来。
这帮尸体们也不知道排个队,寂静的海底一时拥挤混乱得好似春运现场。
盛灵渊眼疾手快地从死物里捞出“活鸟”一只,实在没弄明白,宣玑这种鸟雀一族对,他还不是水鸟,为什么要跟着那条黑鲤鱼往海底扎?
这只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不像缺心眼啊!
宣玑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单纯的求生欲,一碰到他,就死死地攥住了他,手劲大得像是要掐到他骨头里。
大团的气泡从他口鼻中冒出,盛灵渊估计他坚持不到海面。
赤渊第三十六个守火人能耐得上天入地,谁都不放在眼里,要是最后淹死在海里那就太好笑了。
盛灵渊不由得想起前两天在店里听别人说的一句话,当时没太明白,因为觉得好像不合语法,现在他无师自通地明白了那句话怎么用——
“看把你能的!”
他捏起宣玑的下巴,嫌弃地想:“啧,咸。”
盛灵渊本想暴力掰开他的唇齿,然而宣玑较着劲的牙关在他碰到的瞬间就松了。他飞快地度了口气过去,随即察觉到对方那种近乎毫无保留的信任,心里忽然有点异样,寻思道:“呛水呛糊涂了么?”
盛灵渊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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