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接过来,另一手将红玉的认罪书递给了平野夫人。
平野夫人看完了,问:“只有这张?”
“当然,做交易讲究诚信。”顾轻舟道。
平野夫人又将认罪书看了一边遍。
这的确是司行霈屈打成招的,可现在红玉死了,没人解释得清。
红玉还真不是保皇党的人,她就是一枚棋子罢了。
平野夫人站起身,道:“告辞了,我还要去接长亭。”
她脸色阴沉着,走了出去。
司行霈则打开了那些信。
信有了年头,信纸很脆弱,上面的字迹有三四成看不见了。
哪怕如此,司行霈也仔细读了起来。
蔡景纾一封封的信,字字句句暗示司行霈的母亲拖了司督军的后腿,又说司督军很苦恼这段婚姻。
没有爱情的婚姻,让司督军吃够了苦头。
但是,司督军绝不会离婚的。
蔡景纾在信里说:为了你和孩子,司炎选择承受痛苦,做个忠义之人。午夜梦回时,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叫他左右为难。
这样的话,通篇都是。
常年养在深闺的小家碧玉,见识到的险恶是有限的。这些恶毒的攻击,大部分人都承受不住,何况是司行霈母亲那样的旧式闺秀?
可走到了今天,他们在彼此的生命里盘根错节,这些血海深仇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婚姻。
想到这里,顾轻舟就会觉得,自己跟司行霈一样,都是没心没肺、不忠不孝之人。
他会不会回去杀了司督军?
如果没了司行霈的母亲,那么他的外祖父就必须自己成就一番事业。
她始终认为,自己是孙家的外孙女,这是她的坚持。
他也成功了。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头。他的风氅很大
,几乎拖到了顾轻舟的脚面,把她笼罩其中。
蔡长亭是绝不会去杀红玉的,他也早已想到了是陷阱。
“.......我外公,他为什么要帮助蔡景纾,我也不知道。孙家倒了之后,顾圭璋把孙家的东西都烧了,现在也寻不到蛛丝马迹。”顾轻舟低声道。
“为何?”
没有认罪书,叶督军也明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编排的一出戏,故而他和他的四师长拿到了好处,就鸣鼓收兵了。
可是她的心在发抖。
她自杀之后,司督军和蔡景纾却借助了孙家的手,做成他们刚刚相遇的模样,好似是孙老爷子做媒。
他现在怎么办?
顾轻舟看着他,深夜的月色惨淡,雪茄的烟一丛丛的,只能看清楚他模糊的轮廓。
其实在那之前,他们就认识了。
暖暖的,却是雪茄的清冽,有他的气息。
“轻舟,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跟孙家没关系。”司行霈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嘶哑,“我回趟南京。”
顾轻舟挂了电话,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她没有阻拦,这是司家的家务事,是顾轻舟存在之前就有的家务事,她不能插手。
蔡景纾甚至说,司行霈是男孩子,哪怕没了母亲,血和泪也会把他打磨得很坚强,他甚至会得到父亲更大的器重,更有出息。
她自杀了。
蔡景纾字里行间,暗示司行霈的母亲:只要她死了,对所有人都是好的;如果她活着,让所有人都没了前途。
她的外公,成了帮凶,害死了司行霈的母亲;而司行霈也杀了顾轻舟的师父和乳娘。
他一直猜测是司督军和蔡景纾逼死了他母亲,他从小就有这样的猜测,如今全部被证实了。
顾轻舟的心一缩。
司行霈嗯了声。
顾轻舟虽然很感激司督军给她的父爱,可想到这段往事,也深感司督军的薄情寡义。
电话是叶督军的副官打的。
一点点的,随着灯火泯灭,隐没在茫茫夜色中。
他们俩,似乎隔了很多的血海深仇。
司行霈看完,认认真真叠放起来,走到阳台上开始抽烟。
蔡长亭回到了平野四郎的府邸。
顾轻舟彻底看不见了那道车灯,这才下楼去接电话。
所以,他弄伤了自己,把自己摘除出去。
然后,蔡景纾又说,司行霈的外祖父明明可以自己努力,却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这样很不明智。
“红玉出事的时候,蔡长亭在牢里被人打伤了右手,全是血,他没有机会逃离。”副官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似回神般,发现顾轻舟就默默站在他身边,已经站了很久的样子。
楼下的电话响个不停。
司行霈的母亲是什么性格,顾轻舟猜测不到。
顾轻舟站在他旁边,好几次想要开口,却都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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