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产业吗?”
小吏道:“是娘子的没错。”
萧度在碓坊没找到梁玉,又打听了一回才弄明白梁玉在哪里。萧度依旧对这种亲自跑到挥汗如雨的现场的做法颇有微词,开织布坊不算问题,派个管事来便好。譬如大长公主,从来不亲自去管这些破事,心血来潮去看看,说不定还上手,也只是心血来潮的偶尔。
作坊的门禁很严,男子是被严禁的,如有必要也须有人陪伴。萧度在门口被拦了下来,等放行的功夫,两辆车被放行,车夫出示了腰牌,跟车的力伕被拦了下来。萧度觉得有趣,问道:“你们是来做什么?”
力伕是流人出身,以官话做答:“来接货。”
萧度虽是个世家子,经济营生的常识还是有一点的,问力伕:“是这家娘子自己的铺子吗?”
力伕摇头:“并不是。她家产布越来越多,我们主人家的铺子也从她这里进货。”
萧度不太敢相信:“真的么?你仔细与我说来,如何?”说着示意自己的侍从给了力伕几枚金钱。
力伕接了钱,知无不言,将作坊的产量,招了多少人、做了什么样的事情一一道明。萧度越听越奇,农桑是国家的根本,想认真做官如萧度,别的可以不知道,亩产、消耗、平均一个妇人一年能产多少布帛却是必学的功课。梁玉这里的效率竟然这样高,她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待力伕说完,里面的货也装完了,梁玉也亲自出来迎接萧度。萧度先伸手往车上一按:“且住一住。”将一匹布取来摸了摸,又理了个角,捻一捻,诧异地想,【这布居然造得不错。】他是见过世面的人,说不错,是真的不错。
松开了手,萧度看清了梁玉的打扮,又吃一惊:“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啦?这……成何体统?”
梁玉笑道:“体统是什么?”边说边笑边摇头。
萧度想起来她昨天说过的教养凌珍珍的话,顿时噎住了。体统这个东西,有时候,咳咳。萧度低声问道:“这是你开的作坊?怎么想起来开的?为什么还要亲力亲为呢?”
萧度的目光是肯切的,对一个有志改变,而又有一个是她债主的哥哥的人,梁玉的脾气也无限的好了起来。
梁玉道:“我不能闲着长霉呀。不做点正事,谁当你是个人?”
“就这样?”
“这样还不够吗?”
“我还是想问,易地而处,你会怎么办?”萧度觉得这个答案很重要,之前问是有些赌气,有些不服,现在是真切的想知道答案。但是梁玉恐怕不会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了。
“司马是说,真遇到事情怎么办?”梁玉笑道,“不让自己落到那个境地不就行了?从生下来,多么长的岁月,会发生多少事,件件都是机会。阿娘体弱,我就去弄钱让她吃上肉。不识字、不明白道理就会被瞧不起,我就去读书。卢会要害我家人,我就杀了他。土匪要劫掠我的车队,我就杀了他。恶霸不让楣州安稳,我就杀了他。这里没有我惯吃的果蔬,我就种出来。家人担心我,我就经营产业让他们知道我能过得好。楣州穷困不安会让小先生为难,我就让它富庶起来。”
萧度头脑很清醒地发现,她说的都是实话,并非顾左右而言它。她从来没有把凌珍珍放到过眼里,她下的是一局大棋,而不是与小姑娘日常攀比。境界不同,无从比起,所以她是“三姨”,珍珍就只是珍珍,无论多少人觉得她们出身处境相仿就像照镜子,她们两人实际从未在同一张牌桌上对坐过。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萧度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里只能冒出这么一句话,【若易地而处,只怕珍珍等不到见‘四凶’便已经哭成泪人了。】
萧度还是喜欢温柔女子,却不妨碍他从此时开始对一个泼妇产生了敬畏之情。他问道:“听说袁郎亲自耕种,这是你教的吗?不必这样看我,像我们这样的人,断不会主动去做这些事的。”
梁玉点点头:“不错。”
萧度想了想:“那我找他去吧。”
【这又是抽的什么风?】梁玉瘪瘪嘴,【看来不像是来捣乱的,萧礼的这个人情,算是还上了?】“他今天走得远,此时再去恐怕来不及了,不如明天你们一道吧?”
“也好,”萧度点了点头,很客气地道,“明日再请教。”
作者有话要说:【1】这几段话第八章里出现的内容,是行文的需要。千字三分,包括后面的菜刀在内字数不超过333字,字数不够扣一点jjb的,在这里做个说明。
【2】“天行健”是《周易》里的话,全句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相对的一句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戴物”。三姨这货能做到第一句,第二句现在跟这个黑心肝没啥太大的关系。
老夫人说的东食西宿,是个典故,讲一个姑娘到了结婚的年龄,两个备选项,东边的那个有钱但是丑,西边那个英俊但是穷,姑娘就说,我开后宫,东食西宿怎么样?
老夫人是完全理解了梁玉的意思:你他娘的养菟丝子又嫌它不能当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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