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凌贤妃已经闯了进来,看到桓嶷她也吃了一惊,却还是抢在桓嶷开口之前扑到了梁婕妤的床前:“梁姐姐,你救救我吧。我们约定了要守望相助,如今我已快活不成了。殿下,可怜可怜你的弟弟们吧。圣人要把他们逐出京去呀!”
梁婕妤说一声:“三郎?”
桓嶷命人将贤妃搀起,离她远远地坐下了,才目不斜视地说:“我已求了阿爹,只是不知道阿爹是怎么打算的。十二郎、十三郎年纪还小,焉能治民?”
“是、是呀。”
梁婕妤道:“娘娘没去求圣人吗?”
凌贤妃眼泪又下来了:“他不肯见我。殿下,三郎,请保护你的弟弟们吧。他们太小了,叫他们离开父母,这是要了他们的命啊。”
梁婕妤低声道:“圣人这是怎么想的呢?”
桓嶷道:“娘娘且慢担心,我再见一见阿爹,再不行,我为娘娘设法面圣。”
凌贤妃不敢懈怠:“当真?”
“当真。只是不能今天,今天阿爹才发作过我。”
凌贤妃恨不得现在就跑去两仪殿,还想要一个确切的日期,李吉小跑着进来:“御医来了。殿下,娘娘,还请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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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琚非常冷静,他早就下定了决心,需要给所有人一个明确的表态,从而平息事态,使他固有的计划不被这些突发事件打断。穆士熙事件也拨动了他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他一生恨权臣,万不想自己还活着的时候自己的儿子们就已经成为大臣们争夺权利的工具,更不愿意儿子们因为大臣的私欲而手足相残。
让十二郎、十三郎出京任刺史是他经过权衡之后想出的最合适的办法,这两个孩子虽然年幼,却又不是在襁褓中。这个年纪,在配以辅佐之士的情况之下出镇一方是再常见不过的了,谈不上虐待。
他要告诉所有人:都别走歪门邪道,踏踏实实为国立功才能被酬以高位,别想剑走偏锋赚一个“拥立之功”!
这个命令桓琚下得理直气壮,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萧司空站在朝臣之首,瞥了桓琚好几眼,桓琚只当没看见。心道,难道朕不比你更在乎列祖列宗传下来的江山吗?
萧司空没吭气,心道,祸根还在,放两个毛孩子出去算个屁?!且看贰官何人、二王出镇何地,才好下定论。
朝臣们歌颂完了桓琚的“英明”,部分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另一部分人互相使着眼色,打算抽空聚一聚。桓琚毕竟是心里委屈了,将心爱的表弟留下来诉苦。萧礼留在当地,目送父亲离开,再被程为一引到桓琚近来的起居之处。
桓琚心里烦,将外面的袍服都除了,端着一只碟子,捏着碟子里凿出来的碎冰块往嘴里塞,咬得咯吱咯吱响。对萧礼道:“坐!来点?”
萧礼默默地伸手也捏了颗,往嘴里一丢,冰凉的气息从口腔蔓延全身,他觉得自己的火气了也消了不少。
两人坐下,慢慢地啃冰,谁都不敢劝,一碟冰吃完了,桓琚道:“这下他们应该都满意了吧?”
萧礼道:“您不该斥责太子,他爱护手足之心不似作伪。那样的情境之下,也作不得伪。”
桓琚摆摆手:“他处处模仿他的大哥,想做一个像他大哥那样的太子,这样是不行的。他有仁心,却少了点果决。”
“这样不是更好吗?”你用酷吏,可不得有一个仁慈一点的拨乱反正?
“大郎当年是什么样子?他是什么样子?他们两个不一样,大郎无可争议,他不是。大郎可以施恩,他就需要恩威并施。唉,我只求上天再多给我几年,好好教教他。他要再立不起来,穆士熙绝不会是最后一个。老子非得累死不可!”桓琚捧着右腮,刚才吃冰太多,他牙有点疼了。
父亲近来的遭遇令萧礼心疼,看到罪魁祸首如此心苦,他又对表兄生出同情来:“圣人,太子会好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桓琚近来怨气很大,“他越慢开窍,小人就越是不安份!”
萧礼垂下了眼睛,心道,小人不安份是肯定的,然而集中在十二郎、十三郎身上,您真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桓琚就像傻了一样,死活不肯承认他对凌贤妃的宠爱才是会让许多人把目标放到十二郎身上的主因。反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三郎如此善良,一旦我走了,子弱母壮,必乱天下。”
知道他说的是杜皇后,萧礼还是故意说:“梁婕妤一向安份守己,梁满父子如今也潜心读书,他们不是张扬的人。”
桓琚抱着牙冷笑:“装!阿姣,你再装一个给我试试。”
萧礼耳朵红了,无奈地问道:“表兄,你想说什么?”
桓琚捂着腮凑近了萧礼,附在他的耳边说:“你再装?”
萧礼道:“皇后无罪。表兄,我明白你是怕外戚骄横挟制太子。”
桓琚张口一股凉气吐了出来:“我怕闹人彘。”
萧礼将这股凉气吐到了腹中,冰了个浑身发僵:“圣人!这话不能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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