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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群人抖抖嗦嗦的背景之下, 梁玉的八风不动实属异类。崔颖眉毛也不曾动一根, 带着梁玉一行去把赃物给清点了,仿佛不管梁玉是惊是喜是平静是暴躁都与他无关。
到了一间屋子里, 赃物堆积不少都放到一条长案上。这是一群惯偷,没出手的赃物不止无尘观一处。梁玉跟吕娘子拿着单子对了对,将自己的东西领了出来, 崔颖也只是让她签个字, 证明东西领到了,继而将她将了出去。
回到无尘观,吕娘子与史志远都有些不自在, 认为在崔颖面前失了气势, 两人难得没有互相攻击,一起在梁玉面前说崔颖这货太讨厌了。吕娘子认为崔颖是“刚则易折”,史志远则说崔颖是在“卖直,从来酷吏难有善终。”
梁玉就说:“先生不是说圣人要用酷吏吗?随便圣人怎么用呗。”
吕、史二人听了, 吕娘子道:“也是, 我这就去亲自将观里上下再巡视一回。”史志远则说:“炼师, 学生曾说过圣人会用酷吏, 没想到这个酷吏出现得这么早。酷吏有了, 咱们准备的事情也可以提前了。学生这就去准备。酷吏是把双刃剑,刀柄握在圣人手里, 炼师还是要当心的。”
梁玉笑道:“我看这一个先还杀不到我头上。先生且去,给崔颖找点事做。”
史志远乐了,捻须道:“不错不错, 凭他再狠戾再狡诈,还是要为炼师做事。”拍完一记马屁,史志远屁颠屁颠地跑了。
吕娘子还没回来,梁府又派了人来。梁大郎领着儿子,带着大队家仆风尘仆仆地杀到。梁大郎代表父母以及他本人发表了意见:“要不咱们还是搬回家住吧,不就是做女道士吗?这道观还留着,你就是换个地方,名儿还挂这儿。行不?”
梁玉出家半是为了母亲,半是为了自己,是绝不肯再回家的。
兄妹俩僵持良久最终达成了妥协,梁府派王吉利携几名青壮家丁过来守护,梁玉可以暂时不回家。梁大郎心道:鹅比狗还管用呢,回头再挑两笼鹅来!梁玉心道:不用回家住,真好!
无尘观里遭了贼,梁大郎绝不是唯一一个关心的人。从李淑妃的嫂子开始,到刘湘湘都派了人来问候,甚至刘夫人也派了孙子袁樵亲自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
袁樵心急如焚,一路策马狂奔到了无尘观前,被老徐给拦了下来。老徐隐约记得有这么个人来过,不大确定地问:“这位郎君,您是?”
袁樵压下将他赶开的冲动,示意“二条”递上了拜帖。老徐不识字,说一声:“您稍等,小人这就去禀告……”袁樵恨不得自己跑到后面去,无奈背后还有一个刘夫人派来压阵的老妈妈,袁樵人站着,眼睛不时往这老妇人身上瞟,老妇人是刘夫人心腹,看着袁樵长大的,随便袁樵怎么瞟,她都不动如山。
直到吕娘子跟着老徐过来,一看袁樵便大喜:“原来是郎君到了,快里面请。”
袁樵脸上也透出点喜意来:“阿姐,她怎么样了?”
吕娘子道:“三娘回家过年,能怎么样呢?失窃的财物也追回来了,郎君放心。啊,到了。”笑着招呼老妈妈去喝茶。老妈妈笑道:“奴婢领差而来,可不敢离了小郎君自家去吃茶,娘子的好意,奴婢心领了。”
吕娘子扼腕。
梁玉对着镜子转了七回头,左右两鬓晃来晃去的照,唯恐哪一边有不完美的地方。抿了抿嘴,觉得双唇色泽满意了才停下来。站起来抖抖袖子,抚一抚衣褶,才抄起拂尘到老君殿去。
吕娘子正给袁樵说桓琚、桓嶷父子亲笔写的字,她说了什么,袁樵一耳朵听、一耳朵冒,还能抽空回一句:“前番祖母与母亲看的就是这两幅真迹了,可惜我无缘得见,今日终于可以……呃,见……到……了……”
梁玉一看到袁樵的瞬间,就觉得他浑身在冒光,那一瞬间,她有一种把那群贼从狱里弄出来再偷一次的冲动。
最终两人什么表示也没有,袁樵标准地作了个揖,梁玉也甩一甩拂尘,装模作样宣个礼。袁樵道:“听闻观中有事,祖母特命我来问候。”梁玉答道:“有劳夫人牵挂,已无大碍。”两个人文绉绉的来,文绉绉的去,嘴里说的跟眼睛里演的全不是一个意思。
老妈妈往老君相看了一眼,心道,我莫不是眼花?将白胡子的月老看成了白胡子的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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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被各方人士排着队的安慰,终于惊动了宫里,梁婕妤忧心如焚,派了李吉往无尘观里走了一遭。桓琚就痛快多了,他将梁玉宣到宫里,亲自看一看人是什么样。梁玉全须全尾,活蹦乱跳,桓琚见了就笑:“不愧是三姨!”
梁玉也笑:“那是,运气好得很。阿姐就是瞎担心。”
“她是担心你。”
“知道,知道的。”
桓琚近来得了崔颖,心情是很不错的,崔颖长得好,做事又快又准,恰逢他需要的时候出现。三样加在一起,崔颖如今是他心里朝臣第一。因心情好,桓琚又问了梁玉一句:“你近来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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