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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春园。
大公主怀恪与额附傅兴的幼子富察清濯满周岁,虽只是小孩子的抓周宴,却是贵客云集,富察家各房少不得都备了厚礼前来,还有皇子阿哥便足足来了六位,体弱多病的三贝勒弘昀在福晋陪同下给小侄儿戴上一只赤金长寿项圈,心中万分羡慕姐姐姐夫是如此多子多福。
这位三贝勒与福晋成婚多年,就只得了一个小格格,而且这个小格格体质也跟她父亲似的很是娇弱。三贝勒唯恐这孩子染病,素日里甚少带女儿出门。
除此之外,便是尚未分府的五六七八九阿哥,这一串年少皇子一个个兴头都极好,唯独年长的六阿哥弘旭和五阿哥弘昼稍微矜持些,仪态还算稳重,而八阿哥弘星早已兴奋得恨不得蹦起来。
皇子们课业辛苦,一年里,除了自己的生辰、万寿节、千秋节、春节、元宵节屈指可数的几个重大日子可以休假之外,除非是生病或者是皇帝特准批假,否则是不得懈怠的。
如今好不容易能出宫放放风,可不是乐坏了么。
弘旭也很高兴,记得上次出宫是因为十三叔寿辰,他奉汗阿玛旨意前去拜寿。只是十三叔为人拘谨,不似怀恪姐姐府上这般自在有趣。
怀恪笑容温柔地问候了三弟弘昀的身子,又关怀了一下宫中的几个幼弟们的课业,自然然了,问候的重点自然是在中宫的几位嫡皇子身上,五阿哥弘昼和七阿哥弘旬只是顺带关怀一下。
怀恪从弘旭手上恭敬地接过中宫赐礼,笑着说:“我改日定带清濯前去给皇额娘磕头谢恩。”
这时候,一阵暖风袭来,三贝勒弘昀被风迎面呛了一下,便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三福晋急忙从袖中取出止咳平气的丸药,亲自服侍三贝勒服了药。
怀恪看在眼里,暗暗叹息,三弟这般样子,可不是长寿之相,说着,她急忙吩咐道:“窗户都关上吧。”
都快入夏了,又是临近晌午,三弟却连这样的暖风都吹不得。
怀恪低声问身边人:“弘时没来吗?”
坐在一旁的三贝勒弘昀叹着气道:“大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四弟自打出继,便终日借酒消愁,早忘了今夕何夕了。”
怀恪忧愁地叹了口气,她这两个弟弟,一个病恹恹的,另一个被汗阿玛厌弃之后便是如此颓废样子。
怀恪又来了看怀中的幼子清濯,这孩子有一双如水的眸子,黑瞳中倒映着她的身影,怀恪不禁眉头舒展,满脸都是为人母亲的慈性,她指着前头铺了大红缎子的长案,柔声道:“濯儿,去吧,喜欢哪个就拿哪个。”
“啊呀!”清濯欢喜地拍了拍小手,便踉踉跄跄上前。
那低矮的长案上摆满了各色玲珑的小物件,小刀、小剑、小弓、书本、毛笔、印章、玉佩、如意,却没有铜钱、算盘、吃食、胭脂这些意头不好的玩意儿。
清濯小小的人扑在长案上,小脑袋歪着,似乎在思考到底要抓哪个。
一众贵客也都笑呵呵看着,这可是爱新觉罗氏与富察氏的嫡子,当今皇帝的亲外孙,不管抓什么,都少不了一生富贵荣华。
很快,清濯肉呼呼的小手一把抓起了那枚鎏金的小如意——因为这个颜色最扎眼。
在座宾客立刻好话不要钱似的奉献给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一岁小奶娃,如意如意,乃是一声如意顺遂的好意头。
大公主虽知道众人都只是恭维,却也不由地笑靥灿烂。
清濯抓着那小如意又踉踉跄跄扑到母亲怀恪的怀中,这孩子似乎是嫌弃小如意有点沉,便塞进了怀恪怀里。
这一举动,立刻便众人称赞为“孝顺”。
怀恪笑得更加合不拢嘴。
弘小星饮了一辈果酒,低声问旁边的哥哥弘小旭:“六哥,我周岁的时候抓了什么东西呀?我怎么不记得了?”
弘旭黑线,才一岁时候的事情,谁记得?!他也不记得了,反正额娘说他抓了一枚羊脂玉观音佩,至今仍然常佩她腰间。
弘旭低声道:“你当时抓了一只红色的小木马。”
弘小星瞅了瞅哥哥腰间的羊脂玉观音佩,咕哝道:“那只小木马哪儿去了?为什么没有了?”——六哥的抓周物品明明至今保留,他小木马却不见了踪影。
弘小旭黑线地道:“你一岁半的时候,一屁股坐碎了。”
弘小星:o(╯□╰)o
看着弟弟这幅囧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弘小旭暗自得意,他这个弟弟从小就顽皮,折腾坏的物什不计其数。
弘小星又低声问:“那九弟当时抓了什么?”
弘旭瞄了一眼旁边淡定喝茶、淡定吃着佳肴的九弟弘昴,不由沉默了。
弘小星不禁更加好奇了,“九弟到底抓了什么?!”
弘旭脸色有些尴尬,“这个……我不记得了。”
弘小星星眸一圆,“那你怎么记得我抓了小木马,还给一屁股……咳咳,弄碎了?”
弘旭淡定地道:“是额娘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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