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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丑不可外扬,一听绯彤这话,韵之就知是母亲又作践嫂嫂,她什么也没问便匆匆离去,只留下扶意招待郡主。
尧年方才见表姐是哭过的模样,但她支支吾吾不愿明说,想来姐妹之间本不亲厚,再加上这是祝家的家事,韵之走后,她就没再多问。
至于扶意,也避而不提东苑的是非,只慢慢与尧年商议如何送世子妃去王府一见,说到这家里有三公子可相助,但要等他伤势痊愈方可。
然而提起祝镕的重伤,尧年却想到了那个人,说道:“这两天慕开疆不再来盯我的行踪,我还以为他伤势严重,没想会到在这里遇见。”
扶意道:“慕公子与三公子是挚友,惦记他的安危才带伤登门,但听三公子说,慕公子伤得不轻。”
“是吗?”尧年心头一紧,忽地不敢直视扶意,似自言自语般念着,“我见他脸上伤痕,怪吓人的。”
扶意尚未察觉异样,心里只惦记着刺客的来路,提醒郡主千万小心:“不知皇上,会不会把这些罪过强加给王府。”
尧年很是不屑,反而笑着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帝若有意,也不是我和母亲小心就能避免的。但扶意你想,皇帝真有一天要那样赶尽杀绝,那就意味着我父王和哥哥还活着,岂不是好事?我还真盼着,他早些来寻我们的不是。”
扶意却紧张地看着郡主,担心将来可能发生的变故会给祝家带来的影响。
尧年见她如此,便说道:“不论发生什么,我也不会把你抖出来或是交给谁,将来皇帝得逞,我们一家自是灰飞烟灭,不会对公爵府有任何影响。反之,我就不说什么大话,但有那一天,我向你保证,父王绝不会为难祝家的无辜老弱。”
“无辜,老弱?”扶意的心,依然高高悬起。
“除了父王和哥哥,当年还有无数将士的性命断送在悬崖之下。”尧年沉重地说,“这家里的老爷和公子们,倘若与当年的事有所关联,莫怪我父王无情,他必须给他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扶意想为祝镕辩解,五年前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还在国子监念书,绝做不了那样翻天的事,可她又怕“不打自招”,反而害了祝镕,终是沉默了。
尧年能想到,扶意在祝家待久了,难免对这家里的人有了感情,难为她还愿意忠于王府,难为她始终记着自己是纪州人。
“我先走吧,看得出来这家里不甚太平,韵之那儿不定有什么麻烦,你去帮帮她。”尧年说,“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不必对我客气,我有心帮你们,可一个外人不该指手画脚,我也不好自作多情。”
扶意苦笑:“多谢郡主成全,只不过,我也一样是个外人。”
可她这个外人,实在卷入了太多祝家的家事,就连府里的下人,都不会再为她的存在而感到奇怪。
更何况老太太送了紫檀木的大衣柜,又留她在三公子的小院过夜,聪明人已经察觉到扶意未来在这家可能拥有的地位,如柳姨娘、楚姨娘,已经算计着把心靠过来。
送走郡主后,扶意立刻赶回东苑,在婢女们的指引下,来到了二公子的卧房。
韵之带着她嫂嫂在屋子里,顶住了门窗不让任何人进,周妈妈苦苦相劝,韵之却要她去把大哥找回来。
周妈妈急坏了,语无伦次地向扶意解释着方才的事,就在她们带着郡主去清秋阁不久,少夫人因难以忍受婆婆的责怪和羞辱,突然对二夫人吼了一声“您别再说了”。
这下可了不得,二夫人拖着病体从床上爬起来,扇了儿媳妇一巴掌后,就要周妈妈传家法。
绯彤搬来韵之相救时,家法刚传到,韵之不由分说带着嫂嫂就出去,可院门前被堵着无路可走,这才退去了二哥的屋子,和外头对峙着,要她大哥回家来。
“这么闹……等二老爷回来还了得?”周妈妈欲哭无泪,“言姑娘,您劝劝吧,老太太那儿怕是还有客人在,我们实在不敢惊动。”
扶意见一院子下人,都垂头丧气,她们仿佛厌倦透了这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的日子。
再想到等二老爷回来,见这光景,必然大动肝火,韵之又要遭殃,扶意便把心一横,对周妈妈道:“您在这儿守着,我去见伯母。”
周妈妈欲言又止,二夫人的脾气,好一阵歹一阵,眼下正是糟透了的时候,只怕谁劝都不管用。
但扶意已独自进了二夫人的卧房,见地上有摔了的茶盘,还有横着的家法,那三指宽的木杖,不知打过多少人,每一寸都透着令人绝望的寒气。
二夫人靠在床头,形如枯槁,短短几日,折磨得她老了十来岁,再不是那闯到清秋阁兴师问罪,却被扶意一句话就哄高兴,神采飞扬的贵妇人。
扶意退回门前,向婢女要来热水,亲手绞了一把帕子来到二夫人跟前:“伯母,我为您擦把脸可好,能舒服一些。”
二夫人疲倦地抬起眼皮,凄凉一笑:“到头来,是你这个别家的女儿,来问候我一声死活。”
扶意道:“伯母,我搀扶您坐起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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