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苦笑:“你别忘了涵之。”
芮嬷嬷不禁一叹:“是啊,奴婢怎么把大小姐忘了。对了,听大夫人的意思,是要把大小姐迁出去?”
老太太很是忧愁:“越往无人处藏,涵之的痴病越不能好,如今还只是精神不好,很快她就会身体不好,那时候什么都晚了。”
芮嬷嬷轻声道:“郡主和言姑娘往来密切,今天又在清秋阁呆了一下午,您说言姑娘她,能不能告诉郡主这些事?”
老太太也不愿生事,可一想起孙女,竟然被她的爹娘狠心打下腹中的孩子,就恨得握紧了拳头:“五年前我若知道涵儿有了身孕,绝不会让他们造孽。”
“您别动气……”
“你听我说。”老太太含怒看向芮嬷嬷,“明日派人到京城里去散布消息,就说祝家大小姐疯了。”
芮嬷嬷吓得不轻:“您这是要做什么,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您没听说吗,闵王妃在围场勾引皇上,二十多年前的情分,皇上至今还在心里。闵王妃若是在御前哭闹几句,我们家可就要吃官司了。”
老太太笑嬷嬷太单纯:“闵王妃若是要靠勾引皇帝来站稳脚跟,她头一件事,就是要把纪州王府的一切都忘了,她会那么傻,去皇上跟前哭胜亲王父子的血脉?”
芮嬷嬷问:“可是……您图什么呢?”
老太太冷静地说:“乱起来了,事情才会有进展,你照我说的去办。”
夜色渐深,扶意独自在卧房,就着烛火研读棋谱,香橼坐在门边的小凳上,托着腮帮子看她。
翠珠忽然从门外进来,险些踢到她,弄出了动静,扶意抬起头问:“何事?”
“李嫂嫂来接您去内院说话,是老太太要您陪陪二小姐。”翠珠说,“李嫂嫂在门外等着呢,但也真奇怪,先头都说了您身上不自在,难道绯彤没报上去?”
扶意明白,李嫂嫂来,那就不是老太太和韵之的意思,更何况这个时辰了,必定是祝镕在等她。
她并不认为一直以来他们是偷偷摸摸,这样能省去口舌是非,扶意心甘情愿。
可是今晚,她不想见祝镕。
“还是说我不自在,睡了。”扶意道,“香橼,你也去送送。”
门外头,李嫂嫂信以为真,叮嘱香橼和翠珠,别叫姑娘受凉,便匆匆走了。
自然,等回来了李嫂的祝镕,没能等到扶意。
李嫂说什么姑娘家都这样,他信了一半,毕竟今天郡主又上门的事,他也知道。
开疆说过,郡主早就发现她被人跟踪监视,若再聪明一些,猜到是谁所为,她一旦对扶意提起来,扶意必定会想到自己。
祝镕失落地往回走,途径清秋阁,墙里只有微弱的光芒,扶意像是真的睡了。
他心里好生矛盾,既不愿扶意是有心事才避开他,又舍不得她真的被腹痛折磨。
隔着院墙,隔着窗户,隔着重重纱帘,扶意仿佛能感受到祝镕就在门外,她心里堵得慌,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在江上遇见他?
难以安眠的一夜过去,隔天还是打起精神为平珒和妹妹们授课,午前女孩子们的课上,是扶意为她们指点棋艺,沉浸在棋局里,一时也忘了满腹烦恼。
却在这安逸的时刻,忽然有人闯入清秋阁,姑娘们应声看来,只见大夫人出现在书房,纷纷上前行礼。
杨氏冷冷吩咐下人:“把她们都送回去。”
映之、敏之惧怕嫡母,不敢发问,慧之被自家奶娘进来接走,可她惦记着言姐姐,走到一半又跑回来看,刚好撞见大伯母扬手一巴掌,扇在扶意的脸上,吓得她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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